圈子里又出了一场年轻人整顿职场的风暴。
4月4日疑似“中国电机工程部员工怒领清明节安排加班”。虽然中国电子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电科”)随后回应此事，称微信群聊天记录中涉及的单位和人员并非集团公司成员，但这一纸回应并不影响网友直呼“无忧日语”。
不管聊天记录的真实性如何，这场风波能走出圈子，迅速登上热搜也就不足为奇了。当无处不在的加班成为一种无形的“约定俗成”时，同事和同行的内卷化是不可抗拒的，每一个“整顿职场”的案例或笑话都像是劳动者的“安慰剂”。
正因如此，“00后整顿职场”的神话被频繁搜索，拒绝脱下长衫的年轻人也见诸报端。“80后加班后对领导很被动，90后是在装鱼，只有00后会整顿职场。”这成了一个经久不衰的笑话。
然而，为什么年轻人整顿职场会成为一种新趋势？那些整顿职场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整顿职场，从拒绝加班开始
“我不会比现在更努力。我想准时下班。”
日剧《我一点下班》中的这句经典台词，也是23岁的张小玉的座右铭。同事经过她的办公桌时，往往很难忽略她电脑上这条线设置的桌面背景。
“从入职开始，我的一大准则就是准时下班。”张小玉现在在一家私企做行政工作。公司虽然地处西南二线城市，但也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内卷氛围。“现在即使在二三线城市，公司也把加班文化当成了潜规则。即使工资远不如一线城市，但内卷化程度也不会少于一分半。但是我想要的工作不是这样的。工资不高，所以我至少要保证不加班。”
一个重要原因是张小玉加班吃了不少苦。大学毕业后，她也在北方做了一年“漂泊者”。她还在北京的一家大工厂担任管理人员。“996是常态，发布会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经常因为莫名其妙的加班。”张小玉告诉锌秤，工作才半年，她就有了睡眠障碍，体检发现大大小小很多问题。于是，一年后，她提出离职，离开北京，对下一份工作多了一个要求，“绝不加班。”
为了建立一个“拒绝加班”的职场，张晓宇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并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经验。“首先，刚入职就要加强底线。”张小玉入职不久，发现部门领导总喜欢在快要下班的时候开总结会，而且经常拖延时间。他礼貌地问领导，能不能把开会时间提前，定下下次开会的合适时间。到了六点下班的时候，张小玉合上笔记本说:“不好意思，晚上家里还有事，我先下班了。会议纪要明天同事认真学习补充，请大家体谅。”
虽然事后有同事朋友私下劝张晓宇“不要太死板，不然可能容易被套鞋”，但张晓宇认为，“如果领导是因为我想正常按时下班才要给我套鞋，那这份工作就不值一提了。”
于是，工作半年多，张小玉几乎不加班。每天下班，她关掉电脑，拎着包就走，一旦下班，除非是紧急情况，她拒绝回复任何工作消息。“当然，一个大前提是我会按时完成每天应该完成的工作。”
事实上，似乎越来越多像张小玉这样的年轻人走上了“整顿职场”的道路，他们的第一步往往是拒绝加班。
豆瓣团“又是整顿职场的一天！”
锌秤注意到，在社交媒体软件豆瓣上，有一个叫“改天整顿职场！”该组织成立不到一年，拥有近5000名成员，他们自称为“自由螺丝”。这个群的简介写道，“敢于申请仲裁索赔，因低效内耗拒绝按时下班，抵制强制群建守护双休日…这是员工争取自己应有权益的努力，也是职场自我意识觉醒的开始…在这个群里，你可以分享你整顿职场的努力，包括但不限于在招聘网站上与HR平等对话的记录，离职后给黑心公司的劳动仲裁指南，或者准时下班后愉快的放松。
打开这个群，可以看到很多“无忧无虑”的帖子。比如“坚决不接同事莫名其妙的微信电话”“三个同事让我国庆加班，坚决拒绝”“实习生工作不到两个月，给老板痛苦的辞职！”“作为设计师，我今天在电话里狠狠骂了产品经理”…
不仅在豆瓣，在小红书、微博等社交媒体平台上，也能看到很多年轻人高举“拒绝加班”的大旗。在小红书里，关于“整顿职场”的笔记有一万多条。除了很多敢于拒绝加班的“口代”，还有不少网友表示，“自从我们公司招了00后，下班就成了常态。以后如果我跳槽，只会去有00后员工的公司。孩子们真坚韧，真能整顿职场！”
如果你不能忍受“内卷”，你必须有勇气“脱下你的长袍”[S2/]
“要想真正整顿职场，还是要有辞职的勇气。”
95后的Doja，211大学毕业，在三家公司工作过，有一线城市的互联网巨头，也有看似光鲜亮丽的外企。然而，面对各种不合理的“潜规则”或懂得PUA大法的领导，多佳几次试图整顿职场，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比如你在大厂拒绝加班，你就不加班，还有很多同事加班。比如你直接找部门领导谈，那你第二天就等着，不仅业绩低，任务也多。”
经过几次尝试，Doja悟出了上述道理。“想要整顿职场，不抱着‘大不了辞职’的心态是不行的。”因为每当你想留在这个公司或者这个行业的时候，你赚的注定不是工资而是‘窝囊费’。前一秒你想整顿工作场所，下一秒你只能是诺诺。”多佳说，“但是一旦你想通了，决定辞职甚至辞掉这一行，那么你就可以放心，你对领导生气，大胆拒绝下班后的一切加班和各种团建活动。”
于是，去年冬天，尽管知道就业环境不好，多加还是抱着辞职的决心，最后一次尝试整顿职场。准备离开前，多佳没有理会加班要求，领导上门时，她直言“我不想加班。”面对“内卷”同事，多佳心里也无波，照样下班。当然，半个月后恰逢季度会议，领导在会上点名批评了多佳。多雅当场递交了“辞职信”，走出会议室，完成了“酷炫般”的结局。
然而，再也受不了“内卷”的Doja选择了彻底“脱袍”，不再回任何大厂，而是去了一家美甲沙龙学习如何做指甲。
“辞职后失业了一段时间，也投了很多简历，但一想到这些公司离我之前待过的地方不远，我就烦了。刚刚在微博上看到一个我关注很久的博主发了一个硕士生做美甲的投稿，突然觉得这个也适合我。”如今，Doja仍在一家美甲店做美甲师。虽然工资不如我之前待过的任何一家公司，但“这份工作是我做过的最稳定的工作。同事们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上班的规章制度也不繁琐。没必要因为企业微信或者钉钉而头疼。当然，累是真的累。毕竟以前穿长衫的孔乙己没怎么干体力活，但是每天真的没有额外的焦虑，身体也变好了，连头发都掉的少了。”
红宝书里脱下长袍的年轻人
如果你经常刷社交媒体，不难发现，多佳“脱袍”的故事只是年轻人就业新常态的一个缩影。修指甲，服务员，酒店清洁工，厨房杂工，电影院检票，送货…这种轻体力劳动很受欢迎。年轻人宁愿流汗获得报酬和快乐，也不愿把自己埋在写字楼里，换来无法抵消的焦虑。
“孔乙己文学”的流行也在引起国民的思考。微博话题“脱孔乙己长衫”阅读量超过1.2亿次，讨论量超过1.7万次；话题“孔乙己文学上央视”阅读量5.9亿次，讨论10.8万次。
在Doja看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脱下长袍，这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整顿职场。无论是大厂还是国企，恶劣的工作环境都让所谓的‘光环’荡然无存。”
整顿职场还是“神话”，“被职场整顿”才是常态
当“整顿职场”的“酷文”频频流传，年轻人似乎不再被加班文化和职场PUA所困。但事实上，打破职场困局真的那么容易吗？
或许，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整顿职场可能还只是当代的“神话”，“被职场整顿”才是常态。通过社交媒体上的帖子可以一窥端倪。
再看小红书，一条备注下“00后真的能整顿职场吗？”，不少网友表示，“只有家境好的才有信心整顿职场，我00后一毕业就被职场整顿了。”“我也是00后，想拒绝加班，拒绝团建，但最后只能说‘收到，ok’。”“很多00后只是嘴瘾，下一秒就是诺诺了。”…
在综艺节目《荒野大镖客》上，因《奇缘说》而走红的辩手Xi锐曾说，“我觉得00后整顿职场这个话题是假的，因为每个时代都有有选择的人。如果我家有火锅店，我当然可以在办公室里昂首挺胸…但是当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还需要一份工作的时候，他最多会降低对这份工作的期望值。
所以，无论是“愤怒的领导清明节被迫安排加班”的聊天记录，还是“整顿00后职场，仲裁四家公司一年，关闭两家公司，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的朋友圈，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案例仍然是大多数普通劳动者想做而不敢做的“酷文章”。
而如果在社交媒体上搜索“企业文化”，仍然可以看到很多被动的关键词，认为企业文化是“洗脑”甚至是“PUA”，吐槽公司的文化氛围，“996”或者“踢皮球”。
毕竟日剧《我，我一点下班》的故事离普通人太远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韩剧《我的解放日志》写了一个比较真实的群居动物的情况。“每次有离职的想法，我都告诉自己至少要熬到暑假。既然这样，我就等中秋假期过后再说吧，这样年底就萧瑟了，春天还过得去。最终，我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