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光
据媒体报道，9月25日上午，在上海某商场，一名女童手扒扶梯双脚悬空，情况十分危急，好在两名男子挺身而出将其解救下来。26日，救人的丁先生回应记者，将孩子救下本是一件好事，但他们却遭到一些无端的指责，“有人说我救人的速度慢了，还有人说我救小女孩时，手放的位置不对。”
孩子从扶梯坠落，轻则受伤，重则死亡，这对背后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无可挽回的悲剧。视频里两位先生及时出手，让一场重大安全事故消弭于无形之间，这让人欣慰。他们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无可指摘。无论是说他们救人速度慢，还是说手放的位置不对，都是鸡蛋里找骨头，没事找事。
一方面，人们在商场突然看到这种危急的场景，从思维判断到实施行为都需要一个反应的时间。而网友看到监控视频的时候，无异于开了“上帝视角”，甚至于在打开视频前就已经预判了小女孩的性命危机，因为这个心理上的时间差就指责施救者，简直毫无道理。更何况，评价救人速度快慢唯一的标准都应是是否及时，两人并没有耽误小女孩被救，还受此指责，任谁也接受不了。
另一方面，性命攸关之际，只要是能迅速让人逃离险境、安全的方法就是好方法。把人从悬空里拉出来，屁股的位置显然更容易受力，如果只是拽胳膊、拽腿，施救的难度大大提升不说，还容易导致女孩受伤。施救者下意识的举动，是最有利于让小女孩脱离险境的。
事后再来指责手放的位置不对，无非有两种动机：一是认为施救者是故意的，道德品质不佳。但是，只要有正常逻辑判断行为的人都能想到，在千钧一发之际，众目睽睽之下，除了救人，施救者哪还有时间动这些歪心思？救人于危难之中，还要遭受这种毫无根据的恶意揣测，对当事人而言，实则是一种污名化。二者，哪怕只是单纯认为救人的时候不能触摸敏感部位，也无异于对施救者提出了额外的道德要求。如果再碰到类似的情况，路人在救人前是不是真得先研究一下哪种姿势最道德、最安全？这难道不会贻误救人的时机？
顺着这种荒谬的逻辑，有人提出了一系列反问“人工呼吸是不是可以禁止了？按压胸口算不算袭胸？救溺水者能有肢体接触吗？”
我们反对舆论对施救者苛责，附加额外的道德要求，为的就是降低做好事的成本。就在去年，一名环卫工人解救被困女孩时遭遇了同样的谴责。在安徽淮南，一名女孩不慎将头伸进铁门缝隙处不能拔出，卡在那儿一动不动。环卫工人高先生见状，用手支撑女孩身体，从铁门另一侧将女孩成功解救。没想到，高先生这一举动却因施救过程中手部曾碰到女孩隐私部位，而受到指责。实际上，为了保护自己，他在采取施救行为之前，已经想到了拍摄视频自证清白的点子。然而，千防万防人心难防，还是没能逃过网友们一双双善于挑刺的慧眼。
“孩子被多次碾压路人毫无反应”“老人倒在路上无人敢扶”类似的事件曾一再冲击国人的道德底线。人们“不敢扶”是怕做了好事反而被讹钱，与此相比，这两位当事人遭遇的道德指责，看似程度较低，但是哪天如果施救者没那么容易解释清楚，在网暴之后遭遇“社死”，会不会加重一些成年男子在救助女童时的心理负担，让他们变得犹豫不决？
形成见义勇为这种好风气本就不易，其有赖于整个社会持续不断的宣扬，有赖于对一个个具体事件的褒奖，但是对做了好事的好人的一次恶意揣测，可能就会毁掉来之不易的信任。救了小女孩的丁先生当然不会被这种毫无道理的指责打倒，但是只要有这种声音，有这种土壤的存在，就会让人心生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