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大鹏饰演的平哥找了一份卖墓地的工作，时不时地卖活。最新电影《保你平安》也是围绕他卖的一个墓地。
在Tik Tok上，电影宣传员打开了“墓园平安哥”账号，介绍说:“一命一路，一墓一托，不定时直播卖风水宝墓。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平哥！”
“保你平安”宣传员编造的“平安哥在墓园”账号
电影中的人物都是虚构的，Tik Tok的“平安哥”并没有在直播中推销风水宝墓，而是在宣传电影。不过在电影之外，确实有一批商家在网上提供直播选墓服务。他们有的是专业中介公司，有的是墓地业务员，有的是偶然入行的个人。
“如果客户有什么需求，我们可以帮忙联系或者现场展示。”殡葬公司业务员老李告诉电商在线，他们和很多墓地都有接触，基本可以在网上完成购买墓地的流程，但“最好线下看看，毕竟是人生大事”。
界面新闻曾在一篇报道中提到，中国人平均在丧事上的花费约为37375元，占平均年薪的45.4%，居世界第二。高昂的成本背后，殡葬行业的竞争也很激烈。众多殡葬从业者开始探索更多的宣传营销方式。殡葬官网、小红书、Tik Tok、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小程序、视频号可以直观展示，也可以作为流量入口的直播和变现的高效方式，正在被殡葬行业看到。但要在互联网的影响下改变传统而古老的殡葬行业，并不是那么简单。
直播如何选墓
中国的城市墓地早在清末就出现了，但直到1985年才开始规范化，墓地买卖逐渐进入日常生活。
在社交平台上，出现了很多墓地的官方账号。
从上世纪80年代到现在，卖墓地的人已经从墓地工作人员延伸到殡葬服务人员，专业的墓地销售代理人也开始出现。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传统的线下销售模式慢慢转移到线上。很多社交平台、短视频平台都能看到墓地相关的信息，墓地的推广载体也越来越多样化。
“活人墓评选”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一种形式。疫情期间，殡葬商家传统的线下获客方式受到限制，有需求的客户因为防控政策无法回到当地。有殡葬商家想到了直播，可以帮助客户更直观的看到墓地，方便交易。
有服务本地客户的殡葬商家，有业务布局全国的殡葬公司，有专业的墓地销售，也有一些偶尔进入市场的个人中介。
从疫情时期发展到现在，直播选墓逐渐发展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流程。电商在线和做直播选墓的殡葬商家了解后，总结了大致流程:利用社交平台和短视频平台作为引流渠道，吸引用户咨询进入私域，根据客户的位置、价格、墓型等需求推荐墓地。墓地的销售人员或者中介可以现场展示。在直播间会介绍墓园的整体环境，并根据客户的需求向客户展示不同的墓型以及墓园周边的风景布置。不定期会穿插墓地代客扫墓、追思碑等服务。客户在线确认后，会线下观看。确认后，他们会支付定金或全款达成交易。
个人中介和专业墓地直播
但是直播因为入局业务的不同而不同。个体商家大多使用手机直播，效果不佳，讲解内容不清晰，而专业的殡葬公司和墓园则有专业的销售从传统文化到风水讲解再切入墓园。画面也更加清晰美观。
在Tik Tok、Aauto Quicker等公众平台，直播选墓面临着很多争议。殡葬公司的老李曾经直播过选墓攻略，现在已经停了。“有些刷进直播间的人说自己不吉利不吉利，有些直接报直播间。”
第一，葬礼和直播有冲突。中国很多人对“死”是忌讳的。葬礼有严肃厚重的色彩，直播更具娱乐性。两者的背景色冲突；第二，殡葬服务更类似于当地的生活服务。大部分殡葬业务在当地医院、殡仪馆等获得客户。直播达到的流量不一定能转化成交易流量。
老李在直播间也遇到过联系，但是想加微信私下交流。“我感觉在直播间讨论这些事情不好，没有隐私。”
像大东这样的个人殡葬商家，只能选择一对一的微信视频直播，或者拉客户开直播微信群。老李在公司设备的帮助下做过几次活人墓选择，有些企业的活人墓选择流程更规范:“第一葬”福寿园的部分墓园在疫情期间推出了活人墓选择，福寿园海港墓园也表示“导购也将变身海港李佳琪，全心全意为您提供最好的活人墓导购体验”。用户进行选墓直播需要提前预约，使用预约的电话号码即可进入直播间观看选墓直播，每个直播间还会限制观看人数。
直播选墓的话也和其他直播间不一样。
电影《疯狂赛车》中，Xú Zhēng饰演的墓地金牌销售，用略显调侃的“地下CBD，生命的后花园”来推动；《非诚勿扰》中，墓地推销员说“只要花三万元”，涨价几年后“赚十倍”。但在现实中，像大东、老李这样的商家，介绍墓地的语气还是比较温和的，在介绍墓地之前需要从传统文化出发来解释，很少用“保值”之类的理由来促进交易。“很多人对这件事比较忌讳，如果你催促别人，会适得其反。”
银发族和90后，相约直播间
老李的殡葬公司在一二线城市有很多墓地资源，业务范围更广。在一些城市，与当地业务相比，它还设有专门的办事处。老李的获客渠道，对于通过传统渠道获客，更倾向于本地生活服务的商家来说，发生了变化。
“70%的客户都是在网上找到的，有的是通过官网，有的是通过微信微信官方账号，有的是通过我的Tik Tok、视频号，还有客户的介绍。”
老李帮客户联系好心仪的墓园后，会委托墓园工作人员或当地办事处的同事对客户进行选墓直播。
很多殡葬从业者表示，有“专车接送”看墓。
老李告诉电商在线，网上能接触到的大多是他们这样的一站式殡葬公司和中介，自己做互联网的墓地很少。一方面，很多墓地是传统的，没有互联网技术和经验。另一方面，墓地主要在当地老年人中宣传，有“观墓车”接送。墓地销售基本和他们这样的殡葬从业者挂钩，不需要做线上生意。
很多人认为年轻人是会选择选择墓直播的主要客户，但老李的客户其实绝大多数是40-60岁的中老年人。中年人会给父母买墓地，老年人会给自己买墓地。
“总有人觉得老年人不懂上网。其实很多一二线城市的老年人都很时尚，老年人对‘死’这件事更坦然。我接触的一个上海大妈说想买一个风景好的墓地。除了上海，江苏也考虑预算20万。如果没有合适的，也可以接受树葬和海葬。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孩子。这么早就看到墓地，感觉不太好，不太吉利。”在老李看来，虽然老年人对直播不是很熟悉，但这部分流量是最后可以变现的流量。
除了银发族，也有很多年轻人想选择墓居。
老李接触过一些年轻顾客，有的是给家里长辈买的，有的是想给自己买的。但是，这些想给自己买的人，基本都被劝阻了。“也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咨询，但很多地方都有买墓地的要求。他们需要有死亡证明，火化证明或者重疾证明，或者是80岁，否则买不到。可以交几百元或者10%的定金预订墓地，但是有的墓地也很紧俏。交押金就是保管一段时间。如果想养，每年需要交一笔钱。年轻人不需要这么早准备。”
媒体和从业者称“墓地价格每年都在变”
不过老李认为，如果暂时满足不了条件，也可以先看看。“墓地的价格是一年一个，基本上每年都在涨价。做好准备，不要着急。”
墓园经纪人贾宁只帮客户选过三四次墓活，却对一个在北京打工时被查出癌症的年轻女孩印象深刻。女孩需要留在北京治疗，不能回当地墓地，于是找到贾宁为自己选择墓位居住。五六个月后，女孩说治疗结果不错，暂时不能用这个墓地。没做成生意的佳宁更开心了:“这么年轻没用是好事。”
殡葬业，开始走向互联网
虽然殡葬行业的直播选墓量还不多，但在老李看来，直播很可能是墓地出售后的一个趋势:“很多东西都可以直播，房子和卫星都可以卖，年轻人习惯带货直播。当这些年轻人有真实需求的时候，直播选墓才能更好的被接受。”
随着互联网的进步，直播、VR等新技术可能成为殡葬行业网络营销的重要一步。但也有不少商家向电商在线表示，最终交易还是需要回归线——墓地比较特殊，商业模式很难因为互联网而彻底改变。直播等形式只能成为辅助道具。
越来越多的商家开始主动利用互联网来帮助他们销售墓地。
一方面，卖墓地是殡葬行业最重要的收入来源。目前墓地还是一种“必需品”，国内很多人还是讲究“入土为安”。直播这种更直观的呈现形式，确实能提高卖墓地的效率。
大东和老李都表示，在销售的殡葬用品中，墓地提成确实比较高。大东接触的墓地并不高端，单个基本有2000-3000元的提成。老李说，高端墓地会给销售方更高的提成，不同销售渠道的提成也不一样。
福寿园财务报告
殡葬第一股福寿园2022年财报中，墓地服务收入达17.49亿元，占总收入的80.5%，营业利润率达56.4%。在墓地服务中，墓穴销售服务收入占90.8%。墓地销售目前是墓地的主要收入来源。
福寿园也早在2020年疫情爆发后不久的2月9日就推出了活人墓选择服务，并将这一服务保留至今。现在进入福寿园的直播选墓版块，可以看到很多用户的留言和直播选墓思路。
另一方面，互联网的发展也在改变着传统而古老的殡葬行业。
2020年之前，大东基本没想过用互联网去触达用户，或者在医院、殡仪馆、广场、老年人聚集的社区招揽生意，但现在他看到了更多的机会。“能接触到线上的用户会更多，开车两三个小时就能接周边城市的商家。”
老李更明显地感受到了这种趋势。在他接触的用户中，有北京的用户会主动咨询河北、天津的墓地，有上海的用户会主动咨询江浙的墓地。“北京上海的墓地价格在15万元左右，有的能涨到20多万元。这些城市距离近，性价比高，也会咨询。”这种情况下，直播不用去当地一个一个看，还能直观的呈现墓地情况，能更好的提高效率。
90后甚至00后年轻人的参与，也给殡葬行业带来了更多的新变化。
福寿园的虚拟现实浏览
就连福寿园也在财报中表示，将互联网作为重要的发展方向。不仅推出了直播选墓，还在官网推出了VR看墓等新形式。福寿园还在BOSS直聘招聘了电商运营负责人，将扫地服务搬到了JD.COM商城，并陆续推出了墓碑二维码技术和云扫平台。许多殡葬商家也在Tik Tok、阿Aauto Quicker和微信视频号开展推广活动，以扩大业务半径。
老李在疫情严重的时候在线上完成交易，但还是会主动推荐自己的客户下线。“我会根据客户的需求做出最好的推荐，但我不能做最后的决定。”人生最后一件大事还是要考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