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连开三枪残杀孕妻,主席批示:不能原谅,必须处决

作者:东旭

1947年农历正月初二,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气氛中,河北河间有个叫黑马张庄的村庄响起几声刺耳的枪声。

枪声响过之后,人们吃惊地发现,一个年轻的八路军女战士倒在村外的血泊中。

河间在抗战时期就我根据地,解放战争时期这里早就是我军的天下,群众立即向冀中军区报案。

死者的身份很快搞清,她叫何茵,28岁,身份不一般。

八路军女战士(资料照)

何茵是天津静海人,出身于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家庭,是富家千金,衣食无忧。

但是她和千千万万的进步青年一样,1938年奔赴延安,毅然投身革命。

何茵后被组织安排去学习无线电发报技术,任冀中军区电台报务员。

1945年抗战胜利后,何茵到了冀中军区,仍然从事电台报务工作。

何茵还有个特殊的身份——她是冀中军区参谋长黄寿发的妻子。

这是多大的职务?当时的冀中军区司令员是杨成武,是开国上将;作为军区参谋长,应当会成为开国中将。

是谁如此大胆,枪杀我军高级干部的妻子?

根据手枪子弹,侦查人员很快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手枪发射,它叫“马牌撸子”,是柯尔特M1903手枪。

因为商标是个跃起的小马,所以八路军都管它叫“马牌撸子”。

能使用这种手枪的,都是八路军高级干部。

调查人员很快把疑点指向何茵的丈夫黄寿发。

但是,黄寿发矢口否认自己跟妻子在一起,案子陷入僵局。

调查人员改变方向,选择从黄寿发的警卫员边振海作为突破口。

经过三天三夜的攻心,警卫员边振海终于招认:杀害何茵的,正是其丈夫黄寿发。

黄寿发,1911出生于福建连城县,和两位两名我军将领杨成武、罗元发家乡相距不远,都是闽西人。

从左至右:王道邦、徐德操、罗元发、杨成武

三人都在1929年参加革命,都成为红军将领,被称为红军的一分区“三巨头”。

后来,杨成武到了林彪、聂荣臻的红一军团,黄寿发到了彭德怀的第三军团,罗元发到了罗炳辉的第九军团(1955年,罗元发授中将衔)。

三人进步速度差不多,当杨成武从红二师四团团政委提升到红一师师政委、师长的时候,黄寿发也从团长提升为红一师参谋长,罗元发从红一师一团团政委被提升为红一师师政治部主任。

战争年代能一路提升,说明军事才能突出,立下了赫赫战功。

到抗战时期,三个老乡再次聚集到一起,都在晋察冀第一军分区工作。

杨成武是军分区司令兼政委、黄寿发担任参谋长、罗元发政治部主任。

三人中,罗元发年龄最大,大杨成武四岁;黄寿发次之,大杨成武三岁。

黄寿发和杨成武一样,是我军一员骁将。

关于他的军事才能,可以举三个例子。

一是1939年击毙名将之花阿部规秀的黄土岭战斗,大家都知道那是杨成武的杰作,但也跟黄寿发的出色指挥密不可分。

二是1943年秋季的日军“百日大扫荡”,历时三个月时间,当时杨成武身患重病,卧床休息,难以指挥战斗。

日军“扫荡”

黄寿发才代理一分区指挥权,指挥八路军渡过日军大扫荡的难关。

如果没有得力干将,一分区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三是1946年7月,冀中军区班子进行改选,孙毅调任司令员,黄寿发担任参谋长。

黄寿发初来乍到就发挥出自己的军事才干,军事方面头头是道。

孙毅暗暗佩服,直接让他带兵打仗,结果是马到成功。

这让孙毅对他刮目相看,对黄寿发说:“你很会打仗,打仗上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不必请示我,可以直接向聂司令员汇报!”

可见黄寿发的军事才能非凡,和杨成武一样能征善战。

但是他的仕途却不顺,没有杨成武的成就大、职务高。

究其原因,主要吃亏在脾气火爆。

他对部下非常严厉,态度不好,喜欢动粗。

1942年年初,黄寿发调到平西十一军分区任司令员,由于看不起政工干部,和军分区政委肖文玖经常发生摩擦。

有一次黄肖发生争执,肖文玖的老部下在一旁帮腔向着肖政委,说了两句“公道话”。

黄寿发听了大怒:“领导之间争执,你算老几,也要插进来一嘴?看老子不揍扁你!”

黄寿发说到做到,挥起老拳将对方一顿暴揍。

这一打可好了,平日里黄寿发的暴脾气就得罪了不少人,大家敢怒不敢言,这一次大家忍无可忍了。

军分区几名干部联合起来,将此事捅到了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那里。

结果黄寿发被撤职,把他打回了杨成武身边。

黄寿发黯然回到一分区,重新见到了老乡杨成武。

杨成武指着他的鼻子问:老兄,你明白了吗?

黄寿发说:我明白了。

杨成武陪同聂荣臻检阅晋察冀第一军分区部队

杨成武又问:那你说说,你明白了什么?

黄寿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成武长叹一声说:你其实什么也不明白,将来要吃亏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幸被杨成武言中。

其实黄寿发杀妻,不光跟他性格暴躁有关,还跟他的品质有关。

或者说,黄寿发不但是脾气暴,还是个花心萝卜。

何茵是大家闺秀,长得如花似玉,追求者不乏其人。

黄寿发对他一见钟情,但大家闺秀何茵对有点粗鲁的黄寿发并不中意。

黄寿发不甘心,他拿出打仗的那股劲死缠烂打,软硬兼施,信誓旦旦。

一天何茵回宿舍的路上,黄寿发堵住了她。

这已经是连续一个月,黄寿发这样做了。

他手捧一束花,态度坚定地表白:“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他们说你脾气不好。”何茵不无忧虑地说。

“我那是对敌人,对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人;嫁给我,一定把你当公主!”黄寿发说。

“男人都花心,当官的更是如此……”何茵依旧担忧。

“我要是辜负你,让我死在枪下!”

“我不要你发这样的毒誓……”何茵的心被打动了。

结婚不久,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一期间,夫妻关系还好,大家各忙各的工作,也没有时间发生冲突。

1946年秋天,何茵怀上了第二胎,丈夫对她关爱有加,嘘寒问暖,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

可是就在这时,他们的关系感情遇到了危机,悄悄发生变化。

这一天,丈夫回家,带回一个身材娇小、如花似玉的女孩。

何茵见了大惑不解:“寿发,你这是?”

“我怕你操劳过度,给你请了一个帮手。”黄寿说。

何茵一开始挺感动,可很快感到不对劲,因为这个保姆长得太标致了,丈夫一向精打细算,请这么好看的保姆要花很多钱,只是干干家务,有必要这么铺张?

疑惑归疑惑,何茵也没有说出来。

她安慰自己说,也可能丈夫考虑到自己出身富家,怕自己接受不了普通女子,才刻意这样选择的。

可是,风言风语很快传出。

同事们和下属纷纷向她吹风:“何茵,你家小保姆那么漂亮,可要当心啊!”

“何指导,可别被挖了墙角,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茵不以为然地说“俺家老黄不是那种人,我放一百个心。”

话虽这么说,何茵却心虚起来,自己身怀六甲,保姆婀娜多姿,自己应该多长个心眼才是。

有一天,何茵在工作时间借故回家,想来个突然袭击,看看丈夫有没有不轨举动。

因为她来的时候,丈夫刚好在家。

八路军女战士(资料照)

怕什么来什么,何茵走进自己家的小院,只见房门紧闭,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用力推开房门,看到了不堪的一幕……

“黄寿发,真没想到,你如此卑鄙、无耻!”

“既然你看到了,我也无话可说,我们离了吧!”黄寿发倒也直率。

“离婚?那我们的女儿,我肚里的孩子,你考虑过吗?”何茵喊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是个纯洁的女孩,我不能不负责任!”

“好,黄寿发,我管不了你,不能让你回心转意,组织能管你!”

“你要怎样做,你要我怎样?”

“要么跟她一刀两断,要么接受组织处罚!”

“好吧,随你的便!”黄寿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黄寿发为何为了一个小保姆,不惜身败名裂?太不可思议了吧。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有一种人,面对美色的时候,一头撞南墙,即使走错路也不会回头。

“李云龙”的重要原型人物王近山来说,也是如此,首长怎么劝说也要离婚。

不过,黄寿发没有王近山那种敢做敢当的勇气,他既想要小保姆,又不想毁掉锦绣前程,于是对妻子动了杀机。

只有妻子消失,组织上才不会知道自己的事,才能保住乌纱。

起初他不愿意亲自动手,想到了警卫员边振海。

这天外出散步,黄寿发问:“振海啊,我平时对你如何?”

“恩重如山,首长,跟再生父母一样。”边振海说。

【1939年在晋察冀高级军事干部会议期间合影。前排左起:聂鹤亭、陈伯钧、舒同、孙毅﹔后排左起:杨成武、王平、程子华】

边振海说得一点都不夸张,遇到黄寿发的时候,他还是个讨饭的娃娃。

是首长带着他成长,问寒问暖,母亲有病,父亲离世,都是首长帮助才度过难过。

不光如此,首长当时还正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

“我让你杀把何茵杀了,她要想组织上反映我跟单洁英(小保姆)的事”,黄寿发压低声音说。

其实不用多说,边振海也知道缘由。

俗话说,上司做坏事,瞒不过秘书;作为警卫员的边振海,对首长的事再清楚不过。

可边振海虽然是个毛头小伙,但是头脑非常清醒。

他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一旦事发,谁也保不住自己的命。

于是,边振海声音颤抖地说:“首长,我胆小,不敢向女人开枪。”

剧照

黄寿发怒视着他说:“好吧,你不想做,我也不为难你,但是你要管好自己这张嘴!”

大年初二傍晚,在妻子回家的路上,黄寿发在背后向她连开三枪。

可怜何茵,如花的生命凋谢,肚里的小生命也消失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但是黄寿发之事,却没有那么简单。

黄寿发是一员猛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战争年代正是用人之际,可否枪下留人,戴罪立功?

1936年,蒋军将领张灵甫杀妻,蒋氏就是这样做的。

虽然民愤极大,但在高层授意下,南京军事法庭还是刀下留人。

他们顶着压力,只判了张灵甫十年有期徒刑。

抗战全面爆发后,张灵甫被特赦,随五十一师到了抗日前线,参加了淞沪会战。

电视剧中的杨成武(左)、黄寿发(右)

也有人认为,我军跟蒋军有着本质区别,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黄寿发罪大恶极,必须处决,才能严肃党纪军法。

各方意见一时争执不下。

黄寿发杀妻一案过去将近一年,迟迟没有得到处理。

军区乃至晋察冀军区多次开会讨论,却统一不了意见。

1947年底,军区将此事汇报给了主席。

最后,主席批示:“黄寿发问题不能原谅,必须处决。”

1948年5月,主席来到晋察冀。

当时,担任黄寿发一案主审官的晋察冀军区军法处长张致祥,是萧克挺进军时期的挺进报社长,1949年的华北军区宣传部长。

接到主席的命令之后,他感到很棘手。

因为黄寿发事发后,一直住在河间县黑马张庄的冀中军区司令部,他身边还有一个班的警卫战士。

张致祥找到司令员孙毅,说明了情况。

孙毅将军

于是孙毅亲自出面,找到黄寿发,语气沉重地向他宣布主席的批示。

听到主席的批示,黄寿发低头不语。

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说:“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孙毅没有敢直视他,望着窗外回答说:“你说。”

“我只有一个请求:在晋察冀军区抗战八年的所在地阜平枪毙我,然后将我葬在那里。”黄寿发哽咽着说。

孙毅当时没有答应,之后将电话打到晋察冀军区,聂荣臻二话没说,表示同意。

不仅如此,首长还多加了一条,允许驻扎在周边的黄寿发下属,为他送行。

但有一个前提,仅限于旅以上干部,且需要保密。

黄寿发一案,令人痛心,影响深远。

事情过去半年,孙毅司令员在西柏坡见到周公。

周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冀中军区出了个黄寿发事件,影响很坏!”

事件已过去这么久了,周公还旧事重提,可见此事的影响多么大。

孙毅愧疚地说:“我们工作没有做好,向首长检讨。”

周公仍然没有释怀,他继续追问:“黄寿发开枪打死老婆,你不知道吗?”

孙毅回答说:“是我失职,对他帮助教育不够,我应负担责。”周公语气这才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地说:“教训深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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