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两年,终于怀孕,可是丈夫却带回来一个八岁的女孩儿

  • 结婚两年,终于怀孕。

    可是丈夫却带回来一个八岁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叫他爸爸。

    发现自己怀孕,挺意外的。

    主要功臣是我妈的一碗饺子馅儿

    那是一碗她闻着肉香四溢,我闻着干呕连连的饺子馅儿。

    我问我妈,这饺子馅儿是不是坏了?

    我妈问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一脸懵逼:什么?怀孕还能导致饺子馅儿变坏?」

    我妈翻了个大白眼:「一孕傻三年,没跑了。」

    整个过程很迅速,迅速到当我拿到诊断报告时,还是一脸茫然。

    我竟然真的怀孕了。

    和白砚结婚两年,头一年我们是有特意避孕

    的。

    原因无他,只是想多感受一下二人世界。

    两个月前,在双方父母的要求下,我们终于妥协,开始为生育创造条件。

    没想到这条件刚开始创造就中标了,真是立竿见影、效果显著。

    虽然我之前对于生孩子没有特别的感觉,但真当孩子到来了,那种油然而生的欣喜不禁弥漫心头,也许这就是母性吧。

    我在第一时间给白砚打了电话,但是却被提示关机。

    我一拍脑门儿,突然想起来,他这时候应该正在回程的飞机上。

    三天前他出差去了法国,今天回来,我一时激动,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

    可是我真的太想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了,我想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愣住,然后欣喜若狂,接着手足无措。

    我设想了无数种白砚听到消息后的反应,却没想到真实情况更精彩。

    我在家等了两个半小时,下午四点二十七,我接到了白砚的电话。

    他说他下了飞机,他问我这时候在哪儿。

    我说我在家,我抑制不住欣喜地对他说:「你快回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白砚没有回应我的情绪,而是沉默了几秒,接着他说:「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他的语气不太好,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问他什么事。

    他说等他回来再说。

    他沉重的语气搅乱了我的心情,挂断电话后我只感觉心上好像压了一块石头,憋闷、难耐。

    我和白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中间我们有过分离,但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对彼此太熟悉了。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这是一件让他为难的事儿。

    而这么多年,能够让白砚为难的事儿太少了。

    上一次还是我们分手。

    所以这一次,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打趣自己地想:他该不会是想和我离婚吧

    如果在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他提出跟我离婚那可就太讽刺了。

    白砚是在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到家的。

    随着门外「嘀」的一声,指纹解锁成功,是白砚。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玄关处等着他。

    门从外面被推开。

    「你回来….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停滞了。

    我看到了什么?

    白砚牵着一个小女孩儿走了进来?

    我的脑子里瞬间涌现出无数种猜测,可是到最后却是一片空茫。

    条件反射地,我退后两步,满身戒备地问:「她是谁?」

    白砚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我一时间没能厘清楚其中的含义。

    他说:「她叫白冉冉Q,今年七岁。」

    白?

    我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被雷狠狠地劈了下。

    「你的?」

    这两个字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砚连忙摇头:「不是的。」

    我承认我松了口气,同时紧握的手也缓缓松开。

    这时候我才打量起白砚牵着的女孩儿。

    她双手紧紧攥着白砚,大半个身子都躲在他身后。她眉眼低垂、浑身紧绷,一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抖了抖,握着白砚的手再次攥紧。

    白砚安抚地说:「没事,别怕,这是爸爸的妻子。」

    我猛地抬头看向白砚,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爸爸?你不是说她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承认我激动了,以至于我质问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一声细碎的哭声传来,但很快就转为压抑的哽咽。

    是白冉冉,她被我吓哭了,那种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非常惹人怜爱,可是我却看得心烦不

    也许这就是眼缘吧。

    我和白冉冉注定不合。

    白砚皱着眉看了我一眼。他在怪我。

    我的心被刺了下。

    还不等我说什么,他已经蹲下身耐心而温柔地安抚起白冉冉的情绪来。

    我的心里腾地涌起汹涌的情绪。

    没有多想,我拔腿就往外走。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更何况我还怀了孕,情绪本就不稳定。

    见我要走,白砚猛地一把抓住我。

    「柚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我深深地看着白砚,他的表情认真。

    他没有撒谎。

    忍了又忍,我挣脱他上了楼。

    「我在卧室等你。」

    二、

    我和白砚从六岁开始就认识了。

    那时候他是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而我则是个上蹿下跳的野猴子。

    我从小就特立独行,别人小女孩儿就喜欢玩滑滑梯、跷跷板、荡秋千,可我却钟情于攀岩,轮滑、跆拳道。

    本以为我会一直女汉子下去,可是当我第一次和白砚一起去游乐场的时候,却发生了魔幻的一幕。

    我妈说我牵着白砚坐上了滑滑梯,不仅一脸惊恐,还非常绿茶地来了句:「哥哥,我怕!」

    这件事我不记得了,但我相信这事我能做得出来。

    毕竟我从小就是白砚的颜狗。

    没办法,他长得太好看了,跟电视上的章星似的。

    我靠着自己的死缠烂打成为了白砚最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

    有时候双方父母不在家,我们还会躲在一个被子里相互壮胆。

    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永远,但是我们却承诺要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这一切却在升高中的时候然而止。

    他随父母去了其他的城市,而我则被留在了原地,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由此可见,小时候的承诺是作不得数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白砚推门走了进来。

    我抬起手腕看了时间,20分钟。

    「说吧。」

    白砚将手上的一张纸递到了我面前,他说「这是亲子鉴定,冉冉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鉴定报告,最后的结论证明了白砚的话。

    可是这份报告并没有丝毫平复我的心情。

    我将纸张放在一边:「白砚,你直接说吧,不要等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我不喜欢这种挤牙膏的模式,而更重要的是,我并不知道从何问起。

    白砚似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逡巡半晌,他开口道:「冉冉是夏之怀只的女儿。」

    夏之怀!

    我认识。

    且有一面之缘。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却记忆犹新。

    因为我见到她时,她正踮起脚尖轻吻白砚。

    四、

    我和白砚在升高中时分别,等到再相见,已经是高三的时候。

    那时候他作为转校生来到我们班。

    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愣住了。

    他和小时候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眉眼间虽然还是曾经的模样,但却更加英气、俊朗。

    最关键的是他的气场,冷淡疏离,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一时间不敢确认,这个白砚是我认识的白砚吗?

    让我更不敢确认的是,两年不见,他是否还记得我。

    可是他对我说:「柚柚Q,我回来了。」

    他还是我的白砚。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在高中的关键时刻。

    高三,时间紧任务重,我们一边争分夺秒地学习一边见缝插针地谈恋爱。

    我们享受着初恋的酸涩和甜蜜,以至于我们忽略了很多本来存在的问题。

    比如说我们违心地去迁就彼此,比如说我们将本可以化解的矛盾隐藏。

    而这一切在我们进入大学后爆发了。

    我们争吵,冷战,相互消耗。

    最后,我们分手了。

    那时候我们刚进入大学三个月。

    原以为是相濡以沫的幸福未来,没想到最后却是相忘于江湖。

    那段时间我很痛苦,挣扎了四个月,我终于忍不住去找他。

    可是在他宿舍楼下,我却看到了一个女生在亲

    吻他。

    那个女生就是夏之怀。

    五、

    白砚说一个月前夏之怀突然联系了他,说想要见他一面,但是白砚拒绝了。

    一周前她又打来电话,她说她得了癌症,晚期,马上就要死了,她想见白砚最后一面。

    这一次,白砚答应了。

    白砚的话让我怔住了:「她.……

    白砚的脸色有些低沉,他说:「去世了。」

    乳腺癌,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即使化疗、手术也没有延续她的生命。

    我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离开,生命的逝去是一种常态。

    可是当逝去的人是你曾经认识的,那种感觉就不一样了。

    有唏嘘,有惋惜,有感叹。

    而我则五味杂陈。

    一为夏之怀的离开。

    二为她留下的这个孩子。

    看着白砚,我说:「我很遗憾,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见你最后一面?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孩子留给你?为什么这个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她却姓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跟我说的是,你们并没有在一起,而她在我们复合后就出国了。六、

    白砚看到了我,他推开夏之怀追上来。

    他说:「柚柚,我可以解释。」

    可是我却负气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已经分手,你有开启下一段恋情的资格。」

    白砚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是这么想的?」

    不,我并不是这么想的,我嫉妒得要死,难过得要死。

    可是没用的自尊心还是让我点了头。

    我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白砚松开了我的手,他说:「如你所见,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们都知道彼此在说气话。

    可是我们又真实地被彼此伤到了。

    我们赌着一口气,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直到我后来因为阑尾炎?进了医院。

    我们的关系才终于破冰。

    他也终于跟我解释了夏之怀的存在。

    夏之怀是白砚的倾慕者,和其他人不同,她很高调,甚至还扬言说没有撬不动的墙脚。

    那一天,夏之怀借着社团的事跑去找白砚。

    趁白砚不注意,她猛地亲了上去。

    白砚第一时间就要推开她,可是就是那么巧,我出现了,在白砚准备推开她的时候。

    白砚说那件事之后他明确地跟夏之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和夏之怀再无交集。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显然并非如此。

    日碗骗了我!白砚骗了我?

    这个想法仅仅在我脑海出现了一秒就让我痛苦不已。

    七、

    白砚沉默着。

    有时候沉默比真相更伤人。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白砚,你把这个孩子带回来就应该想到,有些事躲不了。」

    白砚闭上了眼睛,几秒后重新睁开。

    他说:「我没想躲,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砚问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气话吗?」

    我记得。

    他说:「我知道那是气话,甚至你也知道,那只是气话。可是夏之怀却当了真。」

    白砚曾经对我说:「如你所见,她是我的女朋友。」

    夏之怀当了真。

    她开始以白砚女友的身份自居,她到处宣扬她和白砚在一起了,她讨好、结交白砚的同学、朋友。

    等到白砚发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真的在谈恋爱。

    夏之怀抱着一捧花站在白砚面前,她说今天是她和她的男朋友相恋一个月的纪念日,这是她给她男朋友的惊喜。

    所有人兴奋而激动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大叫、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白砚被夏之怀的这一出弄得恼羞成怒,他当众戳穿了夏之怀,并说自己和她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所谓的恋情不过是她的臆想。

    白砚说:「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结束那场闹剧,可是夏之怀却因为那件事遭受了舆论暴力。」

    大家的嘲笑、讥讽让她不堪重负,最后她被迫转学,作为一名交换生去了国外。

    可是出国却并没有拯救夏之怀,反而将她推进了深渊。

    陌生的环境,背井离乡,没多久她就患上了躁郁症。

    后来因为一场醉酒,她被人侵犯,怀上了陌生人的孩子。

    等到她发现自己怀孕,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形。

    而且因为身体的原因,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

    所以她决定生下她。

    为了养活孩子,她休学打工。

    重压加上郁结于心,她的身体就这么垮了。

    白砚说:「她遭受这些是因为我,将冉冉抚养长大是她的遗愿。柚柚,我不得不做。」

    我沉默了。

    原本我以为这是一个情感问题,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价值取向。

    过了许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说:「夏之怀有父母,我们可以把孩子交给他们,我们支付抚养费。」

    白砚说:「在夏之怀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和她的父母就决裂了,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可是这是他们女儿的孩子,血脉亲情,割舍不掉。」

    白砚沉默了。

    他用沉默告诉我,这个提议他不赞成,

    我的指甲掐着我的掌心。

    我说:「或者我们可以给她找一个好的领养家庭,同样地,我们支付抚养费。」

    白砚看向我,眉宇间尽是烦躁。

    他说:「你怎么确认领养家庭会真的对她好?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我们完全有能力领养她。为什么你不同意?」

    「因为我怀孕了。」

    我猛地站起身,颤抖着冲他吼道。

    可是白砚下意识地反应却是看向门外,接着他对我说:「柚柚,你小声点。”

    白砚的反应直接让我气笑了。

    我捞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了过去。

    「白砚,真有你的。」

    说完我起身就往外走。

    「柚柚。」

    白砚又想拦我,我直接吼道:「别碰我。」

    他的手一僵,定住了。

    我拉开门,却和门外站着的小身影撞了个正着。

    她被我撞得摔倒在地。

    我快速伸手去扶。

    可是她却仿佛视我如洪水猛兽,一边用手撑地连连后退,一边放声大哭了起来。

    白砚擦过我的胳膊跑出房间

    他蹲下身将白冉冉扶了起来,着急地问:「有没有受伤?」八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怀孕他一点反应没有,那孩子摔了一跤他就担心得要死。

    「就他这反应,他说孩子不是他的?你信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他好心,就算他想帮人,也不用非要自己养。我们有千万种方法,他却非要选择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了就散!离婚!」

    不敢告诉父母,我只能去了闺密家,

    到了这里,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义愤填膺地吼了起来。

    闺蜜安慰着我,她说:「冷静点,别那么生气,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太大了吗?」

    听了这话,我端起水杯的手顿住了。

    我也不想反应这么大,可是白砚的表现太刺激我了。

    他面对我的提议时的抗拒情绪,他听到我怀孕的满不在乎,以及最后我离开时他的头也不抬。

    因为白冉冉的出现,白砚对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对闺蜜说:「你不懂。」

    闺蜜叹了口气,她说:「你就没有想过接受这个孩子?毕竟你们也负担得起。”

    我果断摇头:「那孩子讨厌我,我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么一个麻烦。」

    我回忆着那孩子第一眼看向我时的目光,憎恶、仇视,那是一个没有办法让人心生欢喜的眼神。

    我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情

    绪。

    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接受。

    满腹思绪,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白砚找了过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我快迟到了。」

    白砚说:「我送你。」

    我没有拒绝。坐上车,刚驶出小区,白砚就忍不住开口了。

    他说:「冉冉性格内向,胆小软弱。夏之怀弥留之际把她交给了我,我没有办法不管她,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是一辈子的。

    「柚柚,你不要着急下结论,你先跟她相处相处,好不好?」

    我长嘘一口气。

    「白砚,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昨天跟你说的话?」

    白砚一怔,满脸茫然。

    我被他的反应刺到了。

    「停车。」

    「柚柚。」

    「我说,停车!」

    见我态度坚决,白砚靠边停下了车。

    我开门下车,重重地甩上车门。

    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我又猛地顿住脚步,接着转身走了回去。

    透过车窗我对白砚说:「我怀孕了,我昨天就告诉你了。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孩子好不好?多大了?要注意什么?

    「你是一点都不在乎吗?

    「白砚,你真让我失望。

    「现在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你想收养这个孩子,没关系,我们离婚。」

    九、

    当我对白砚提出「离婚」二字时,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说:「许柚,这么多年你口无遮拦的毛病就改不了吗?」

    我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在跟你赌气吗?」

    我们不欢而散。

    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联系。

    直到第四天,白砚在我公司楼下等我。

    看到我出来,他说:「回家吧。」

    这么多年,我们从相恋到结婚,对彼此的套路再熟悉不过了。

    白砚是在给我递台阶。

    以前我一定麻溜地就下来了。

    这一次,谁爱下谁下。

    我就当没看见,转了个方向就要离开。

    白砚脚步匆匆地追上我:「许柚,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着他压抑的眼神,我问:「那孩子呢?送走了吗?」

    他沉默着。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离婚吧。」

    「许柚!」

    白砚低声吼道。

    我目光冷冷地回视他。

    「她只是一个孩子,你为什么就这么容不得她?」

    我本来是不想多说的,可最后还是没忍住。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就非要收养她?」

    白砚再次沉默。

    我失望地越过他。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肚子

    他再一次对这个我们共同孕育的生命不置一词。

    失望、难过,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我找了一个律师,委托他帮我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Q。

    闺蜜劝我别冲动,她觉得我是因为怀孕而让情绪受了影响。

    冲动吗?

    也许有。

    但更多的是深思熟虑。

    白砚的态度让我介怀。

    如果他可以理性地跟我说这个事儿,我也许会头脑一热给人当养母。

    可是他却感性地完全站在了白冉冉那边,就连我肚子里怀着的他的孩子都不能动摇他。

    这样的态度太让人心寒了。

    我不得不去考虑最坏的情况:等到我的孩子出生,当他和白冉冉站在天平的两端,白砚会选择谁?

    我原本应该拥有完整父爱的孩子,凭什么成为被选择的那一个?

    在我准备把离婚协议书交给白砚的时候,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很疲惫,带着沙哑。

    他说:「我把孩子送到夏之怀父母那里去

    了。

    我太惊讶了。

    我没想到原本态度坚决的白砚竟然会妥协,还是这么迅速的。

    我跟着他回了家,他抱住我开口道:「柚柚,之前是我不对。因为夏之怀的死,我的情绪被影响了,忽略了你和孩子,对不起。

    我认真思考了你的话,是我钻牛角尖了,抱歉。」

    他的道数让我满心委屈。

    我忍不住撇嘴哭了出来:「你都不关心我,也不关心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见我哭了,白砚手足无措地安慰我。

    「对不起,对不起,柚柚,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等我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白砚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认真地对我说:「如果你生气,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就是不要说离婚。再有下次…..

    我瞪眼:「再有下次你想怎么样?」

    白砚回瞪回去,「你还想有下一次?」

    我委屈:「这能怪我吗?」

    白砚叹息:「怪我。」

    他再次抱住我,并抬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小腹上。

    他说:「宝宝怎么样了?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这一夜我们紧紧相拥、温情满满,仿佛所有的隔阂和矛盾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可是我知道,没有。

    我在我们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本童话故事书。

    鞋柜里有几双毛绒绒的兔子鞋。

    桌上放着一个可爱的玻璃杯。

    茶几上随处可见的是糖果和饼干。

    冰箱里有一块剩下来的草莓蛋糕。

    沙发上还有一个芭比娃娃藏在抱枕后。

    几天的时间,白冉冉的身影似乎无处不在。

    看着这些东西,我就能想到,当我心里无限苦楚的时候,白砚正在我们家哄着别人的女儿。

    不过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在这件事上白砚已经做了让步,我又何必咄咄逼人。

    这些东西慢慢地总会消失。

    我以为。

    可是意外却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十、

    白冉冉摔断胳膊住进了医院。

    今天是白砚送走白冉冉的第七天。

    他像往常一样来车接我下班,路上他问我今天想吃什么。

    可是还没等我回答,他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提醒,他的眉头紧锁,快速地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他问。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白砚猛踩刹车。

    「你们怎么带的孩子?

    「不用说了,我马上就到。」

    白砚看向我:「柚柚,我得去一趟医院,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说打来电话的是夏之怀的母亲,她说白冉冉摔断了胳膊,可是却不让医生治疗,她没有办法,只能跟白砚打电话。

    女人就是那么奇怪,当他第一时间考虑到我的时候,我就没那么介意了。

    我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白砚惊讶地看着我,随后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柚柚,你真好。」

    我跟白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刚走近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尖叫。

    白砚脚步一顿,接着快步跑上前。

    病房里站着很多人,有医生、护士,还有一对老夫妻。

    在他们对面是精神紧绷的白冉冉,她小小的身躯贴着墙,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备战状态。

    一旦有人试图靠近,她就会失声尖叫。

    直到白砚推开人群,他轻声唤道: 「冉冉。」

    白冉冉猛地看向白砚,她的嘴唇动了动,接着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她是在喊「爸爸」。

    白砚赶紧接住她,医生、护士也连忙上前。

    医生说白冉冉是长期睡眠不足,昏睡了过去。

    至于她的手,骨折,加上她一直挣扎,直接错位了,必须做手术。

    很快她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白砚沉着脸质问夏之怀的父母,「冉冉怎么会受伤?」

    夏之怀的母亲目光闪躲,她说:「这孩子不听话,自己爬到桌子上,摔了下来。」

    「那睡眠不足呢?」

    「我怎么知道,她自己晚上不睡觉,我有什么办法。」

    说着她瞪向自砚:「你不是说她不是你的种吗?既然你不愿意养她,管那么多干嘛?行了,你可以走了。」

    夏之怀的父亲终干开了口:「好了好了别说了,他要是走了,一会儿冉冉又闹怎么办?你能安抚她?」

    夏之怀的母亲翻了个白眼:「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话不光是白砚听了,就连我听了都生气。

    白砚冷冷地收回目光,不愿和他们多言。

    他问我要不要先送我回去。

    我拒绝了,和他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两个半小时后,白冉冉被推了出来。

    她双眼紧闭,还在昏睡中。

    见我和白砚守在这,夏之怀的父母直接离开了,说要回家吃晚饭。

    没忍住,我问她:「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孩子吗?」

    她理所当然地说:「你们不是在这吗?你们如果要走,给她请个护工。」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了,可是等到白冉冉醒来,我才知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坏。

    白冉冉说她之所以会去爬桌子是因为她饿了。

    家里没有任何吃的,只有放在柜子上的一盒饼

    干。

    至于睡眠不足。

    她说每天晚上她都是一个人在家,她害怕。

    夏之怀的父母没有稳定的工作,他们靠着拆迁款和房租过日子。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出去打牌,早的话十一二点就能回来,晚的话就是通宵。

    白冉冉抓着白砚的手,她低声祈求:「爸爸你可以跟你一起生活吗?」

    白砚手一僵,他转头看向我,目光祈求。

    白冉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低下头松开了白砚的手。

    我心软了。

    我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孩子也不至于遭这么大的罪。

    我说:「好。」

    白砚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柚柚,谢谢你。」

    白砚温柔地对白冉冉说,「冉冉,以后你就可以跟爸爸一起住了,开不开心?」

    白冉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她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响亮地「嗯」了声。

    「冉冉,谢谢妈妈。」

    一句话,我和白冉冉都沉默了。

    看着白冉冉明显抗拒的样子,我连忙开口:「不用,叫阿姨就可以了。」

    白冉冉看向我,她害羞地笑了下:「谢谢阿姨。」

    白砚办事效率很快,他不仅说服了夏之怀的父母,还直接给白冉冉落了户。

    而在这期间,我一直在医院陪着白冉冉。

    白冉冉很乖巧,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喜欢她。

    她对我的态度很好,甚至带着讨好。

    曾经那样憎恶的目光再也没有出现。

    这其实让我心里挺五味杂陈的,我想也许是我对这个孩子的偏见太大的。

    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白冉冉恢复得很快。

    在这个过程中,照顾她更多的是白砚和护工。

    我偶尔会去,每次她都会给我一个大苹果。

    后来白砚说,这个苹果是她特意给我留的,最大、最红的。

    我承认我有被感动到。

    白砚搂着我,他说:「等宝宝一出生就能有一个姐姐了,多好。」十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孕期到了第三个月。

    在白冉冉出院前,白砚陪我去做了三个月的第一个产检。

    我们做了B超,验了血,还有其他常规检查。

    一切正常。

    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对白砚说:「我怀孕的事先不要告诉冉冉。等她适应一段时间再说。」

    就像白砚曾经说的,白冉冉确实很没有安全感。

    这从她对我的讨好就看得出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她我怀孕了,她心里应该会挺不好受吧。

    白砚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

    说。

    现在由我提出,他明显松了口气。

    他说:「柚柚,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我决定了收养她,就会对她好,你不用担心。」

    我是真的想要对白冉冉好的。

    我给她布置了粉色的房间,买好了一年四季的衣服,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按小女生的喜好买的。

    包括她上学的事,我委托给了妈妈。

    他们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了白冉冉的事。

    妈妈不太同意,但是被爸爸拦下了。

    爸爸说:「养一个孩子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而且她还和白砚之间有这样的渊源,尤其现在你还怀了孕。如果你们做好了决定,就要承担起责任。」

    我自问已经做好了决定,也能承担起责任。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白冉冉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和白砚又要工作,我们就特意请了个保姆照顾她。

    一开始很好,平平静静、和和美美。

    我有每天睡前一个小时喝牛奶的习惯,这么多年一直保持。

    那是白冉冉住进家里半个月的时候,我如往常一样去厨房冲牛奶。

    可是一脚刚迈进去,却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我眼疾手快堵住了门框,这才稳住了身体,没有摔下去。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一阵心惊肉跳。

    我大声叫来了白砚。

    他也吓坏了,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放到了沙发上。

    等到他去厨房查看,却发现地上有一层油污,它就是导致我摔倒的罪魁祸首。

    我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白砚当即给保姆打电话,质问她是怎么做事的。

    可是保姆一再解释,说她绝对收拾干净了,她说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可是这个油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得而知。

    我们只能当是保姆不小心。

    这只是一个意外。

    一个很快就被我们遗忘的意外。

    过了一周,一次我跟白砚一起去临市参加朋友的婚宴。

    当天去,第二天才回。

    我们到家的时候白冉冉很开心,飞奔过来就想抱我们。

    她像个小炮仗一样直挺挺地朝我冲来。

    她的架势就好像要用她的头去撞什么。

    我吓坏了,连忙护住自己的肚子。

    还好白砚出手拦住了她。

    可即使如此,她的身体还是往前一冲,可见她的力气有多大。

    白砚脸色也有点儿僵硬,他说:「冉冉,以后要小心点,不能这样去撞阿姨。」

    白冉冉「哦」了声,她懵懂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乖巧地说:「我知道了。」

    我心里一度有怀疑,白冉冉是不是知道我怀孕了,她是不是故意想撞我。

    但是这个揣度有点恶毒,很快就被我压下去了。

    这件事有惊无险,也就平静无波地过去了。

    而真正让我介怀的是那天晚上。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白冉冉敲响了我们的房门。

    她说她害怕,想跟我们一起睡。

    白砚征求我的看法,我同意了。

    白冉冉很开心地躺在了我们中间。

    说了几句话,我们都昏昏欲睡了。

    突然一个惊雷,白冉冉大叫了一声,同时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我失声大叫:「白砚。」十二、

    白冉冉的一脚直接把我踹进了医院。

    虽然没有见红,但腹痛不止。

    一系列检查后,医生说有先兆流产的症状,建议我住院进行保胎治疗。

    就这样我在医院住了下来。

    医生很严肃地说:「怀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小磕小碰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你被踹的这一脚却用了很大的力气。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可以选择报警。」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砚一眼。

    白砚哭笑不得,他说:「是家里的孩子晚上睡觉惊着了,不小心踹到的。」

    医生恍然大悟,她叮嘱道:「如果是这样,以后就要注意避着孩子了。

    「不过这孩子脚劲儿真大。」

    医生说者无心,我却听了进去。

    白砚时不时地拿出手机,好像在回复消息。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白冉冉状态不太好。

    因为我腹痛不止,白砚和我都被吓到了。

    而那时候白冉冉也情绪激动,一直抱着白砚哭。

    白砚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把她交给了我们邻居的一对夫妻。

    然后赶紧带我来到了医院。

    「他们说冉冉一直在哭,也不让他们靠近,精神状态似乎有点不好。」

    「所以呢?」我语气冷淡地反问他。

    白砚一怔:「什么?」

    他皱着眉看着我:「柚柚,你怎么了?」

    我问白砚:「我怀孕的事你有告诉给冉冉吗?」

    我话中的言下之意太明显了,白砚像刺猬一样,瞬间竖起了身上的尖刺。

    「许柚,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冉冉是故意的?她只有八岁,你怎么能这么想她?」

    他话语中的攻击性太强了,但我还是强忍火气跟他分析。

    「医生说了,这一脚的力气很大,她甚至怀疑是你故意为之,可见……

    我话还没说完,白砚就打断了我。

    「冉由是因为打雷受到了惊吓,她怎么可能是故意的?你没看到她哭得有多厉害?」

    我说:「她说她害怕打雷,可是在到我们房间之前,她也没有大喊大叫。反而是在我们两个大人的保护下闹出这么大的反应,你觉得正常吗?」

    我继续说:「她是平躺的,如果她受到惊吓,应该是两只脚同时踹出去,你被他踹到了吗?」

    白砚脱口而出:「踹到了。」

    「你撒谎。」

    我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我尽量平心静气地跟他解释,是为了他能理性地面对这件事。

    可是很显然,他没有。

    一时间我的整颗心往下一沉。

    我失望地看着白砚,他的目光闪躲。

    就在这时,白砚的手机响了。

    白冉冉的哭声传了过来。

    从偶尔漏出的只言片语,我能推断出白冉冉是在认错,而认错的目的是求白砚不要丢下她。

    白砚温声安慰着。

    在一声声的安慰不见效后,他的神情明显焦灼了起来。

    「冉冉,不怕,爸爸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白砚迟疑地看着我。

    他说:「柚柚,我给你请个护工,可以吗?」

    我是真的没想到自砚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我们的孩子差点儿流产,我必须躺在床上保胎,而他却要离开。

    我的手紧紧攥紧:「你走吧。」

    这是气话,我希望他听得出我语气中的赌气,然后心疼、妥协留下来,并为他的行为跟我道歉。

    可是他却真的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亲经常说我太过刚硬。

    她说我每次吵架都跟白砚争锋相对,却在事后自己躲着哭,一点用都没有。

    她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要哭就当着白砚的面,这样他才会心疼。

    可是她不明白,我哭从来不是为了让他心疼我只是难过。

    我和白砚这么多年走来,我在他身上是投入了巨大的感情成本的,所以我希望得到的是对等的感情回报。

    而不是通过算计、手段得到的怜惜。

    这是作践我,也是作践我们的感情。

    我摇摇头,把自己从思绪中抽离,随即我开始思考白冉冉的事。

    一件事,发生第一次可能是巧合,可是一而再,再而三,那就绝对是故意的了。

    二十天,三次,意外已经不足以让我信服。

    尤其是第一次。

    我认真回忆着,在保姆收拾完离开后,我有进过厨房,那时候没有油污。

    而在我第二次去就有了。

    这明显跟保姆没有关系。

    所以,还能是谁?

    当初我因为对白冉冉有偏见,而没有收养她这件事让我后悔。

    现在,我却又因为收养了白冉冉而后悔。

    我向来对后悔一事嗤之以鼻,事情已经发生承受后果并解决就好,后悔是最没用的。

    可是白冉冉却打破了我多年的价值观。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首先需要跟白砚好好聊聊,至少在白冉冉的事情上我们得达成共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白砚自从那天晚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句交代,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开始我很生气。

    我硬着脾气单方面和他对峙。

    既然他不联系我,那我也不会联系他。

    可是等到第三天,我就开始担心了。

    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儿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

    终于忍不住,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听。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随即又拨打了第二个电话。

    就在我以为第二个电话也不会被接起的时候白砚疲惫而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柚柚?」

    「你在哪儿?」我问。

    白砚说:「医院。」

    他说白冉冉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现在他们在精神科。

    白砚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对面就传来了白冉冉惶恐的尖叫声。

    下一秒,电话直接挂断。

    我茫然地坐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

    白砚就在医院,和我在同一家医院

    只不过在不同的住院楼。

    可即使如此,也不过是五分钟的路程

    而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看我。

    我的心底一片冰冷。

    这一刻我心里叫器的只有一个想法:离婚。十三

    我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可以下床行走。

    我穿上外套直接去了精神科。

    没费多少工夫,我就找到了白冉冉的病房。

    透过玻璃窗往里看,白冉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有一种奄奄一息的破碎感。

    白砚坐在床边,他一只手握着白冉冉的手,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脸色憔悴,头发凌乱,好像严重睡眠不足。

    护士说白冉冉的情况很不好,她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不仅失眠惊惧,还会尖叫伤人,甚至有自闭的倾向。

    除了白砚没有人能靠近她,任何靠近她的人都被被她抓挠甚至撕咬。

    而是她很敏感,白砚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一旦他试图离开,她就会惊醒大闹。

    所以这些天不管是白冉冉还是白砚,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我问护士:「她有可能是装的吗?」

    护士惊讶地看着我,同时眼中出现迟疑:「你真的是孩子的母亲?」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护士原本和善的态度有了微妙地改变,

    她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而且不睡觉,换你,你也受不了啊!孩子出现问题,做家长的还是需要理解。」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想在她心里我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母亲吧。

    没有见白砚,我直接离开了。

    随即我办理了出院手续,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

    出院的第一时间,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夏之怀父母那儿。

    我敲门,没人应。

    又敲了几下,对门打开了。

    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她说:「别敲了,你要找老夏家的就去下面的麻将馆。」

    我跟她道了谢,顺着她的指引找到了麻将馆。

    夏之怀的父母都在麻将桌上。

    看到我,夏之怀的母亲愣了下,随即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又养不好了要给我们送回来?我告诉你,我可不收。」

    我说:「我想跟您聊聊。」

    她说:「我可没空。」

    「那我等您。」

    说着我就坐在了她旁边。

    牌桌上的人都好奇地打量我,并跟她八卦我是谁。

    夏之怀的母亲没好气地把他们怼了回去,又嚷嚷着赶我走。

    而她的父亲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还是她母亲受不了了,牌一推就走了出

    去。

    我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你找我到底干嘛?」

    我问她:「白冉冉究竟是怎么摔到的胳膊?」

    她说:「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她自己爬桌上摔的。」

    「她不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为什么要往桌子上爬?」

    女人一瞪眼:「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虐待她?你不会是想讹我们钱吧?我告诉你,没门儿。」

    我没在意她的话,而是继续说:「冉再说在你们那儿一直饿肚子。」

    一听这话女人腾地站起身:「我就说她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跟她妈一样。”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我连忙拦住她:「我知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我最近也发现了冉冉的一些事情,我们都想帮她,她现在还小,改还来得及,但我们首先要知道问题所在。」

    从女人说话颤抖的语气和通红的眼睛就看得出,她并不是对夏之怀和白冉冉毫无感情。

    我的话让她迟疑了,最终她把一切都告诉给了我。

    她说白冉冉拒绝吃他们做的任何食物,不管是荤还是素,不管是清淡还是辛辣,她一律拒绝。

    而在拒绝进食后她又会偷偷地去拿饼干填肚子。

    一开始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次数多了,他们就受不了了,想要改掉她的坏毛病,就逼着她吃饭,并把家里所有的零食放在了高处。

    可是她还是不吃,并爬上桌子要去拿饼干。

    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让她下来,结果她直接跳了下来。

    这是她胳膊摔断的真相。

    至于睡眠。

    他们老两口确实有打牌的习惯,但是自从白冉再过来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两个人一起出去过,总会留一个人在家守着孩子。

    他们真不知道白冉冉不睡觉,因为白冉冉拒绝跟他们住一间房,一定要一个人睡。

    最后她说:「她妈我们没教育好,从小就心术不正,后来偷了我们的钱出国,一走那么多年,连个电话都没有。现在死了,又留下这么个小的,跟她妈一模一样。我们,教不好。你们……看着办吧。」

    看着她的背影,我发现她比之前更瘦了,甚至整个背都佝偻了下来。

    有时候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我关闭了手机的录音键,将音频好好地保存了下来。

    随后我回了家,在家静候他们的回来。

    第三天,白砚带着白冉冉回了家。

    两天前白砚跟我通过电话,他解释说他也想去看我,可是白冉冉离不得人,几乎是他刚走到电梯口她就醒了,然后就会哭闹。

    听了这些话我只淡淡地「嗯」了声。

    白砚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异常,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柚柚,我知道你心里有气,等冉冉出院了,你想怎么样出气都行。这几天在家,你照顾好自己。」

    对此我也只是「嗯」了声,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

    不是他说几句动听的话我就会感动,我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陪伴和照顾。

    而他现在显然给不了我。

    白冉冉越发瘦小了。整个人好像缩了个水,就连曾经白皙的脸颊现在都一片蜡黄。

    白砚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颓废得不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从哪个闹饥荒的地方逃回来的。

    白砚对我说:「柚柚,这次的事是冉冉不对她也受了教训,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就原谅她这一回。」

    我对白砚的话置若罔闻,而是看着白冉冉。

    她也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麻木有些呆滞,不过很快她就躲闪地往白砚身后藏。

    我说:「你要跟我道歉吗?那你应该自己开

    口。1

    白冉冉嘴中泄出一声哭腔,随即她抓紧白砚的衣角,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白砚一步上前,挡在了白冉冉面前。

    「柚柚,够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警告,他的眼神里带着戒备。

    我看着白砚,语气平静地说:「在家里你都不能让她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以后长大了,所有的对不起都要你替她说吗?白砚,你过了。」

    我独自一人回了房间,白砚到了十点才进来。

    我关上手中的书:「我们谈谈。」

    白砚疲惫地躺在床上,他叹了口气:「明天,可以吗?我太累了。」

    「白砚,我不是永远有耐心等你的。」

    我的话让白砚睁开了眼睛,他强撑着坐起身。

    他是确实很疲惫,这个时候并不是说话的时机,但我不在乎。

    我把夏之怀母亲说的话放给了他听。

    白砚沉默地听完了。

    最后他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愣了下,原来对一个人的失望是可以累加到这个程度的。

    「所以你不觉得白冉冉有任何问题?」

    白砚看向我,他说:「你怎么保证他们说的就一定是真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也只能证明他们对冉冉不够关心,并不是说行动上做了就可以,小孩子是最能分辨别人是否真心喜欢她的。」

    「所以你不觉得白冉冉有任何问题?」

    我加重语气再次诘问。

    白砚沉默了,他沉默地告诉我他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多可悲啊!「白砚,你在害她。」

    「柚柚,是你对她有偏见。」

    我们不欢而散,我直接起身去了客房。

    白砚没有阻拦。

    在我经过白冉冉房门前,我看到了她虚掩的房门,以及里面的漆黑一片。

    白砚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白冉冉在中午就被保姆叫起来吃饭了。

    她依旧是乖巧懂事的,老老实实吃饭,连一粒米都不会掉在桌上。

    但是她不再讨好我,甚至对我视若无睹。

    我们在彼此眼里就是两个透明人。

    这一天平静而压抑地过去了。

    晚上白砚带着白冉冉出去散步,他叫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

    他无奈地看着我,最后妥协。

    第二天,白砚不得不去公司,而我则在家休养。

    中午,保姆出去买菜,整个别墅就剩了我和白冉冉两个人。

    我从房间出来,准备下楼。

    刚下了两级台阶,白冉冉推门出来了。

    「阿姨。」她软软地唤了我一声。

    我回头看着她。

    她走近几步,抬头看着我。

    她说:「阿姨,我讨厌你。你抢了我妈妈的东西,我们一家人本来是可以好好在一起的。」

    她此时看着我的目光就和她第一次看着我的一样,憎恶、怨恨、仇视,不加掩饰。

    原来真的不是我看错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白冉冉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她的目光投向我的肚子。

    她说:「阿姨,你不能生宝宝,你没有宝宝了,爸爸就不会要你了。」

    她果然知道我怀孕了。

    我还想再问,她突然伸手,重重地将我往下推。

    可是我却没有被她推动,而是稳稳当当地站在

    那儿。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白冉冉,你太着急了,你应该等你自己的身体恢复。」

    白冉冉看着自己的手,目光带着惋惜。

    她看向我,认真地说:「我真的好讨厌你。」

    说完她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这么直挺挺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我伸手去抢,却只擦过了她的衣角。

    「啊!」

    是保姆,她回来了。

    十四、

    保姆打了三个电话。

    一个给白砚,一个给急救中心,一个给警察。

    她是个挺好的人。

    她认定我是伤害白冉冉的凶手,警惕地看着我,把受伤流血的白冉冉护在身后。

    透过保姆我看到了白冉冉嘴角苍白的微笑。

    这一幕戏看得我意兴阑珊,既然她没有生命危险,我也没有留下来的打算了。

    我转身回了房间,同时叹了口气。

    白冉冉,她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她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个东西叫监控。

    而我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为了证明某些东西,在他们回家前,我把别墅的里里外外、各个角落都安了监控。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第一个赶到的是白砚。

    他抱起白冉冉就要往外跑。

    可是却听到保姆说报警了。

    他沉着脸呵斥道:「谁让你报警的?」

    他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却被我打断了。

    我说:「不是我推的她,你信吗?」

    白砚失望地看着我:「许柚,这次你过分了。

    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走吧。」

    他说:「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我笑了下:「不用,我在家等警察。」

    「许柚,你不要再胡闹了!」

    我摆摆手:「行了,快走吧,免得你怀里的那个落下残疾。」

    白砚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背对着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十五、

    经营这个家,我用了两年。

    而搬空它,我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离开前我删除了门口录入的指纹,摘下了那个戴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结婚戒指。

    这次我回了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给了父

    母。

    他们没有责备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只点头让我遵从本心。

    而他们唯一提出异议的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觉得,如果我决定离婚,就别要这个孩子

    了。

    可是我不甘心。

    这个孩子是在别人重重算计下活下来的,难道我也不要他了?

    我说:「让我想想。」

    我把之前拟订的离婚协议书再次拿了出来。

    没想到最后它还是派上了用场。

    和监控视频和录音,我一起快递给了白砚。

    当天下午显示签收。

    一个小时后白砚打来了电话,我拒接。

    再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我家门外。

    不想见他。我给他打了电话。

    他秒接:「柚柚。」

    我说:「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然后我们去民政局,这中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白砚语气急切:「柚柚,别,我们好好谈谈,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不好。」

    我挂断电话,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最后是爸爸敲响了我的房门。

    他说:「好聚好散,去说清楚。」

    我和白砚约好了第二天在咖啡厅见面。

    等我到达那里的时候,他面前的咖啡已经见底

    了。

    这家咖啡厅是我们高三时候偷偷约会的据点,这么多年,它依然还在。

    可是曾经那个坐在窗边迎着阳光的少年却已经面目全非。

    一看到我白砚就站了起来。

    他直直地看着我,目光灼热。

    他给我点了一杯牛奶。

    他说:「两块方糖,你喜欢的甜度。」

    我把牛奶推了回去,我说:「从我怀孕后我就受不了甜了。」

    白砚脸色一僵,他愣在了原地。

    「白砚,从白冉冉出现开始,你就再也没有关心过我了。」

    这话说出来真矫情。

    我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吗?」

    「柚柚,我们不离婚。」

    我说:「这不可能。」

    他急切地说:「我把冉冉送走,我给她找一个寄养家庭。」

    「柚柚,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长嘘了一口气:「白砚,我自认为很了解你,可是现在我却不懂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多聪明一个人啦,高考的时候直接比我多了一百零五分。我不相信那些我一眼都可以看出来的事情,你会看不到。

    「可是你却偏要装一个睁眼瞎。如果你真的是想好好培养这个孩子,你不会这样做。

    「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害她?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做了无数种分析,唯一能让人信服的是,你不理智了,你感情用事了。

    「白砚,白冉冉。当初我问了你很多问题,你都-一给了我答复,唯一为什么白冉冉姓白,你没有告诉我。」

    我直视着白砚:「所以,那份鉴定报告是假的,白冉冉就是你的女儿。」

    白砚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

    所有的事情不言而明。

    一时间我不知道我的心里是难过还是释然。

    「白砚,离婚吧!」

    十六、

    白砚拒绝离婚。

    他通红着眼睛求我:「柚柚,我错了,我们不离婚。」

    白砚多了解我啊!

    了解到他要骗我。

    因为他知道,我接受不了。

    可是他却妄图鱼和能堂兼得,贪心了可是他动安图鱼和眼手兼得,贾心了

    「白砚,就这样吧,我们不可能了。」

    可是白砚却不接受。

    他每天出现在我家门外。

    父母看不过去了就会让他进,他就坐在楼下,等到天黑告辞离开。

    而更多的时候他就站在外面,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做着徒劳无功的事。

    我太累了。

    白砚、白冉冉,这两个名字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我。

    只要一想到八年前白砚背叛过我,我就抓心挠肺地难受,恶心想吐。

    我要离婚。

    以最快的速度。

    我出门见了白砚。

    他灰败的双眸中突然进发色彩,他痴痴地看着我:「柚柚。」

    「白砚,离婚吧。」

    白砚摇头,并下意识地后退。

    我说:「离婚,否则我就把白冉冉推我不成反摔下楼的视频放出去。」

    白砚猛地看向我。

    「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认真地看着他:「我会。」

    「孩子呢?我们还有孩子,你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白砚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笑了下:「白冉冉想要伤害他的时候你没有想过保护他,现在你就当这个孩子已经被白冉冉杀死了。」

    白砚脸色难看, 他的目光悲痛、绝望 更多的

    是不敢置信。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白砚同意了。

    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去民政局的那天,他对我说:「我并不是怕你曝光视频,我只是不想让你恨我。

    「柚柚,别恨我!」

    他目光祈求地看着我,似乎我的答案就是他的救赎。

    而我到最后也没能给他。

    因为我也不知道。

    白砚会故意伤害我吗?

    不会。

    白砚伤害了我吗?

    是的。

    当伤害已经造成,故意与否还重要吗?

    现在的我也许没有那么恨他。

    可是我们继续纠缠下去,那将是万劫不复

    拿到离婚证的第二天,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国。

    他陪着我到处游历,我们见识了不同的风土不同的人情。

    最后我在普罗旺斯的一个小镇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妈妈在第二天赶了过来

    她破口大骂,指责我不让人省心。

    可是最后还是任劳任怨地照顾我坐月子。

    小胖子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仅嗓门大还爱哭,天天把人折腾得头昏眼花。

    我很无奈,妈妈却很开心。

    她说嗓门大有活力,肺活量好,身体健康,将来绝对高高帅帅的。

    我哭笑不得,难道一个大嗓门就奠定了他光辉灿烂的未来。

    隔代亲也不要太离谱吧!

    我们兵荒马乱地坐完了月子,在我终于得心应手后,妈妈立即收拾行李,要将我们一起打包带回国。

    我犹豫了。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难道你准备到最后客死他乡。」我:

    这话说的,我真的会谢!

    就这样我毫无人权地带着孩子回了国。

    爸爸在机场接我们。

    我警惕地看着四周,在确定没有白砚后,才松了口气。

    我承认我不想见他,更不想在孩子的问题上跟他有任何纠缠。

    这个孩子闯过了一道道鬼门关,他坚强地活着,如果最后因为我而不能见到这个美丽的世界,我舍不得。

    我不为任何人生下他,只为他自己。

    如果白砚足够理性,他应该知道,他最好的选择是不要出现在我们母子面前。

    可是很显然,他没有。

    他找到家里,想要见我。

    那时候我正抱着小胖子给他拍奶嗝。

    白砚目光热切,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孩子。

    我皱了皱眉,把孩子交给了母亲。

    「我们出去说。」

    白砚祈求地看着我:「柚柚,我能抱抱孩子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能。如果你不想谈,就离开。」

    白砚脸色颓然,他怔怔地看着我,最后低下了头,他妥协了。

    客厅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

    白砚张了张嘴,过了许久他说:「柚柚,我已经把白冉冉送去治疗了。家里的房子我卖了,然后在熙园又买了套,还是按照你的喜好装修的,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入住了。」

    他的话让我的眉头越皱越深,我打断他:「白砚,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砚看着我,目光复杂,他说:「柚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话挺可笑的,我也确实笑了:「白砚,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柚柚,我爱你!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柚柚,我求你。」

    看着他弯下的脊背,我心中毫无起伏。

    他说:「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我会用余生去弥补。我只希望你再给我一个陪在你们母子身边的机会。」

    我嗤笑:「在孩子差点儿流产,我卧床不起,可是你却对我们不管不顾的时候,你就没有机会了。现在你来找我要机会?你自己不要的东西,你找我要什么?」

    不顾他因为我的话语而难看的脸色,我继续说:「既然你来了,我们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这个孩子,我怀的,我生的,我要的。你没有话语权、决策权、干预权,请你和他保持距离。否则我不介意跟你硬碰硬。」

    白砚看着我,目光哀痛。

    他沙哑着声音说:「柚柚,你就这么恨我吗?可是,他也是我的孩子啊!」

    「是吗?可是你不要他啊!」

    「我没有!」白砚语气急切。

    「你有!」我掷地有声,「我怀上的时候你不关心,有人要伤害他的时候你不保护,我差点流产的时候你不陪伴。甚至在我们离婚的时候你有多问一句孩子怎么办吗?你没有,因为你着急去处理白冉冉留下的烂摊子。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资格称自己是他的爸爸!

    「白砚,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白砚离开的时候仿佛失了魂,妈妈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说:「他毕竟是多多的爸爸,如果多多长大了,想要爸爸怎么办?」

    看着婴儿床上熟睡的儿子,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如果等他长大了,他愿意原谅,愿意认他那么就随他去续这个父子缘。可是在我这儿,我不原谅。」

    我和白砚的故事已经结束。

    从此一别两宽,请各生欢喜。

    十七、番外(白砚)

    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娶许柚为妻。

    第一次见到许柚时,她又黑又瘦,还是个短头发。

    妈妈说这是妹妹,我却觉得这是弟弟,还是个胆子特别小的弟弟。

    我不喜欢和胆子小的人玩。

    可是她却很厉害,不管是打架还是打球,都很厉害。

    我决定跟她一起玩。

    可是慢慢地,她越来越白,也越来越可爱,还留了长头发。

    原来这真是个妹妹。

    不过没关系,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曾经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们陪伴了彼此九年,并承诺要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意外却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父亲调任,我必须随迁,而她去了老家。

    在那个年纪,我们连一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我失约了。

    我怕她讨厌我,不理我。

    我不敢跟她联系,只敢偷偷地关注她。

    她还是那么生机勃勃,似乎有没有我都一样。

    我很难过。

    同时我认识到,我喜欢她。

    白砚喜欢许柚。

    当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我的心脏忍不住狂跳,我知道我得去找她,即使跨过千山万水。

    我们在一起了。

    原来她也喜欢我。

    真好。

    我督促她学习,我想我们去同一所学校

    可是她贪玩,爱跑神,为此我生了很多闷气而她甚至都没有发现。

    我很不高兴,但我不忍心不理她

    结果她真就没有考好。

    我们没有办法去同一个学校,只能选择同一个城市。

    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聚少离多。

    我们的矛盾是日积月累的,我们都渴望对彼此好,所以独自承受了所有的不愉快。

    等到的爆发的时候,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分手了。

    我很难过。

    我知道她也很难过。

    可是年轻气盛的我们都在等彼此低头。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我应该知道,在她决定过来找我时,她就已经是向我示好了,我又何必去介意她说了什么?

    我应该牢牢地抓住她,不让她离开。

    夏之怀以我女朋友自居,我是默许的,

    我甚至希望这个消息传到许柚耳朵里,我要让她知道她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可是她没有出现,更没有只言片语。

    那一夜我喝醉了,我碰了夏之怀。

    我害怕,我惊惧。如果许柚知道了,我们就完了。

    恼羞成怒的我揭穿了夏之怀冒充我女朋友的事,我引导舆论赶走了她。

    我以为这只是我人生的小插曲,却没想到改变了那么多人的生活轨迹。

    我原以为我可以和柚柚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

    可是我却再一次失约了。

    夏之怀告诉我她和我有一个孩子时,我是拒绝接受的,我甚至准备拿钱打发她。

    可是她却说她要死了,她的遗愿只是想让我见见孩子。

    这是最坏的局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不管那个孩子,让她自生自灭。

    可是当我看到她,我就迟疑了。

    她生活得很不好,瘦小、营养不良,可是她却总是眉眼弯弯,讨好地看着我。

    她很敏感,非常没有安全感,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成为惊弓之鸟。

    也许是血脉亲情。

    夏之怀的离世没有让我难过,而白冉冉把她唯一的一颗糖递给我,却让我无比难过。

    一个生命因为我的错误而痛苦,这是原罪。

    我想照顾这个孩子,可是我不能失去柚柚。

    如何两全?

    除非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伪造了一份鉴定报告,并将我和夏之怀的过往做了美化。

    我骗了柚柚,第一次。

    我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我怕被她看出破绽,我怕失去她。

    同时我也怕那孩子口无遮拦说了什么。

    所以在听到柚柚怀了我们的孩子时,我下意识的反应是怕那孩子听到。

    我怕那孩子受了刺激,把真相告诉给了她。

    可是我却伤害了她。

    我急切地希望她能接受那孩子,我急切地想要把这件事掩过去,可是事与愿违,她甚至提出了离婚。

    不可以。

    任何事都可以,离婚不可以。

    那孩子对我说:「爸爸,你别难过,你把我送去爷爷奶奶那里吧,我想他们了。」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卑劣地松了口气。

    我把那孩子送走了。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可是意外却一件接一件,它们推着我和柚柚走向绝境。

    柚柚说那孩子故意伤害她时,我是拒绝相信的。

    即使我已经发现了异常。

    可是我觉得,孩子争宠在所难免,没有真的出事就算了,何必咄咄逼人,再说她也得到了教训。

    但是我忘了,她是我的孩子,却不是柚柚的。

    我已经开始用父亲感性的角度去对待孩子的事情,而柚柚依旧是个旁观者。

    我们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等到我想回头时,已经没有归路了。

    我唯一能做的是放她走,让她自由。

    我和柚柚离婚后,那孩子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她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正在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

    而我却感觉不寒而栗。

    我把她送去了心理治疗室,她很抗拒。

    她求我,可怜兮兮。

    在没有结果后又立马转变脸色。

    她第一次用憎恶、怨毒的眼神看着我,诅咒我、痛骂我

    我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八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问医生能不能治好。

    医生说:「有些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是要靠一辈子去疗愈的。」

    一辈子,多可怕。

    我曾经希望两得,到最后却一无所有。

    柚柚生了个儿子,我和她的儿子。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激动的。

    我想,她既然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那是否意味着我们还有机会?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恨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伤她如此之深。

    她的话语像一把刀子一样凌迟着我的心,我痛不欲生,可是她却毫无反应。

    原来许柚真的会不再爱白砚。

    可是白砚却没有办法不爱许柚!

    我只希望他们平安喜乐。

    如此,余生足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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