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崔文静 夏欣 北京报道
日前，国联证券发布70亿元定增公告。除国联证券以外，年内国金证券、长城证券、中原证券、国海证券均推出60亿元至85亿元不等的定增计划。其中，国金证券和长城证券已完成定增，募集资金认购比例分别为96.95%和89.98%，募资完成度较去年同期明显改善。
定增以外的上市公司股权融资两大常用方式（配股和可转债）也备受券商青睐。前者已有财通证券、兴业证券、东方证券、中信证券4家券商完成募集，募资认购比均在70%以上，最高者中信证券达96.76%。后者浙商证券和中国银河分别全额完成70亿元和78亿元的可转债发行。此外，中金公司于9月14日推出配股预案，预计募资270亿元。
《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业内人士发现，今年年内券商股权融资呈现两大特点：一是募资金额完成比例较2021年明显改善，这在一定程度上与年内募资券商以资金实力与经营业绩排名前列的大型券商为主有关；二是资本中介业务等重资本业务和财富管理业务成为募集资金重要投向，二者均具有降低贝塔属性、平滑业绩、改善收入结构的作用，成为券商近年来重点发力方向，前者又以资本实力雄厚的头部券商更具优势且募资规模更大。
券商股权融资达806亿元
继2021年券商股权融资规模降低和募资大缩水之后，2022年券商股权融资情况明显改善。根据Wind数据，2021年全年券商股权融资共579亿元，今年上半年这一数字已达629亿元，截至10月13日，该数字再度攀升至806亿元，包括4家配股、2家定增和2家可转债。
除此以外，一批券商股权融资正在路上。中金公司于9月14日推出的270亿元配股计划；国联证券日前发布的70亿元定增预案；中原证券和国海证券分别于4月推出的70亿元和2月推出的85亿元定增方案。如果上述再融资计划均能在年内完成，2022年券商股权融资规模有望突破1300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受资本市场波动影响，年内券商板块整体表现并不乐观，但券商募资完成度却较去年大为改善。彼时，券商再融资实际募资额一度出现不足募资计划四成的情况，但今年截至目前券商实际募资比例最低线为71.62%，且其余券商融资募集资金的认购比例均达到85%以上。
具体来看，目前已有中信证券、东方证券、财通证券、兴业证券共4家券商完成配股。其中，中信证券规模和募资完成度均最高，预案募集资金230.65亿元，实际募资223.18亿元，募集资金认购比例高达96.76%；东方证券和财通证券募集资金认购比例也在85%以上，分别以87.68%和89.34%的募资认购比实募资金125.67亿元和71.47亿元；兴业证券募资认购比相对较低为71.62%，但若放在2021年募资情况中则属高位，实募资金100.27亿元。
年内券商募资完成度大为改观原因何在？联储证券投资银行部副总经理刘亮向记者解释道，券商自身的实力及经营业绩是影响投资者投资意愿的重要因素，去年募资额缩水的券商多为中小型券商，而今年参与再融资的券商多为业绩排名靠前的大型券商。目前，证券行业马太效应愈发明显。券商行业市场化竞争越来越激烈，具有规模效应的公司凭借雄厚的资本实力、扩张的业务规模、充足的人才储备，市场份额进一步提升，盈利能力进一步增强。因此，投资者对头部券商的未来业绩更有信心，对其再融资的投资意愿更加强烈；而对中小券商在激烈竞争中能否找到业绩突破点抱有怀疑和观望态度，因而中小券商的募资额较募资计划大幅缩水。
与此同时，刘亮认为，当下的环境有利于券商再融资计划的推出。一方面，2022年，央行多次运用降准降息等货币政策，释放了大量流动性，目前流动性环境整体宽松。另一方面，A股市场处于低位区间，定增破发风险已经不大；市场行情回暖概率增大，上市公司更愿意在股票预期上涨的时候进行配股，提高发行成功率。
值得一提的是，除股权融资以外，上市公司再融资的另一重要方式——债券融资，年内更是为券商高频使用。根据Wind数据，今年前三季度65家券商发行284只金融债，总面值达5914亿元，系券商股权融资（已完成）总金额806亿元的7倍有余。
刘亮告诉记者，两大再融资方式相比较，债券融资具有融资成本低、控制权清晰、起到财务杠杆作用的优势，但财务风险更高；股权融资不存在还本付息的融资风险，亦可补充券商资本金，不过具有融资成本高、削减股东对企业的控制权、导致每股收益和股价下跌的劣势。
某中部券商分析师宋蒙（化名）认为，股权融资和债券融资各有利弊。债券融资发行流程简单、更容易，是券商常态化融资方式，券商债券融资主要通过发行证券公司债、证券公司次级债、短期融资券三种渠道，其中自券商获准公开发行次级债券后（2020年5月），券商公开发行次级债的意愿较强。股权融资发行流程更复杂，包括董事会审议、股东大会审议、报会审批、注册发行等流程，周期也较长，同时会摊薄老股东权益，但优势是可以补充券商资本金，尤其是衍生品等重资本业务消耗券商资本，为发展该类业务券商亟须补充资本金。
刘亮同时指出，随着券商业务趋向机构化、资本化，券商的资本中介业务、投资与交易业务有确定性的增量，成为券商集中布局的主要赛道。业务结构的优化对券商的资本实力提出了更高要求，为了保障融资稳定性、调整业务资金来源结构、降低业务成本，证券公司力求尽快补充扩大资本，以打破资本瓶颈和约束，为未来的增长空间打好基础。因此证券公司可能更多地倾向于偏长期的融资，包括长期的次级债券和股权融资等。
资本消耗型业务快速发展，券商密集补血
纵观券商再融资资金用途说明，其表述较为概括，但资本中介业务等消耗型重资本业务和财富管理转型或是其两大重要投向。
以国联证券为例，其70亿元定增预案中，将不超过40亿元用于扩大固定收益类、权益类、股权衍生品等交易业务，不超过20亿元用于进一步扩大包括融资融券在内的信用交易业务规模。此前其于2020年首发上市时实募的19.38亿元和2021年定增时募集的49.83亿元截至今年6月30日已经使用完毕。前者中的10.55亿元用于补充资本加快融资融券、股票质押式回购等资本中介业务发展，6.15亿元用于增加自营业务投资规模以提高投资回报，2.67亿元用于培育场外市场业务、金融衍生品业务等创新业务；后者中19.74亿元用于扩大包括融资融券在内的信用交易业务规模，30亿元用于扩大固定收益类、权益类、股权衍生品等交易业务，903万元用于其他营运资金安排。
东方证券计划将配股募得的125.67亿元中不超过60亿元用于财富管理与证券金融业务。兴业证券所募100.27亿元将全部用于增加公司资本金，补充营运资金，服务实体经济发展和满足居民财富管理需求。
宋蒙告诉记者，重资本业务如资本中介业务、衍生品等需要消耗资本，若业务发展受到资本金的制约，则对再融资的需求自然较高，这也是今年部分券商，包括头部券商再融资的原因。
“从近几年已实施的券商再融资募集资金用途来看，此轮券商密集补血，资本中介业务及投资与交易业务是重要的资金投向。”刘亮分析，券商补充资本金的需求主要还是基于行业发展趋势的判断。近年来，资本中介业务、投资与交易业务实现了快速增长，对券商业绩的贡献率逐渐提升。这两种业务均属于资本消耗型业务，资本实力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券商业务的扩张与发展，补充资本金、夯实资本实力是提升未来竞争力的核心。券商纷纷调整盈利模式和业务布局，行业由轻资产化向重资产化转型的趋势渐显。
他同时提到，在券商重资产运作成为行业趋势的大背景下，部分券商结合自身特点采用轻资产运作。对头部券商而言，自营、资本中介等重资本业务为其归母净利润的高增打下良好基础，更成为其业绩分化的“主战场”。而对于在资产规模等方面相对薄弱的中小型券商而言，其突围路径或许还得从轻资本业务中寻找。财富管理成为不少中小券商弯道超车的重点赛道。为了发展财富管理业务，分支机构扩张、人才队伍建设、投顾体系搭建、金融科技赋能等均需要一定的资本投入。
值得注意的是，配股和定增的发行往往伴随着股价的下跌。刘亮认为这是由再融资的内在逻辑决定的。配股是上市公司向现有股东按其持股比例配售新发行股票，配股定价一般会低于股票市价，配股上市后，除权效应会使股价相应走低。市场震荡下行情况下，配股对股价利空明显。而定增的价格一般也会低于目前的股票现价，增发后公司股本增加，盈利不变，进而降低了上市公司的每股盈利，股价相应走低。可转债同理，在转换为股票后，股本扩大，每股预期收益和净资产预期收益率因此降低，进而拉低股价。
他同时指出，决定未来股价及降低投资者对股价忧虑的关键在于，券商能否将再融资募集来的资金转化为竞争优势及实打实的经营业绩。要关注上市券商再融资目的、资金到位后的使用以及对未来经营业绩的影响。把钱用在刀刃上，尤其是资本中介业务、财富管理业务等证券行业创新业务发展方向上。
在刘亮看来，投资者通常偏好长期稳定高比例分红的上市公司，高分红给投资者传递出市场景气向好的信号，容易吸引市场中长期稳定资金的关注，从而帮助稳定公司股价。
他建议券商应响应分红提倡并加强股东回报相关的工作：一是建立持续、稳定、科学的投资者回报机制，严格遵守股东回报规划，履行现金分红承诺，提升分红比率；二是制定清晰有效的发展战略规划，提升募集资金使用效率。在扩充了资本金规模后，如何将投资者的钱花在实处，为投资者带来回报，是每家券商必须谨慎对待的事。券商应当下精力增加募集资金向经营业绩的转化，提振经营业绩，做大分红基数，让投资者在陪伴公司发展的过程中享受更高的股东回报。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目前A股上市公司分红比例较低，但包括证券行业在内的金融业一直是资本市场的分红主力且保持持续增长。
2020年，40家上市券商（不包含2020年刚上市的财达证券）实现盈利1455.66亿元。其中，37家有分红计划，合计分红金额高达481.86亿元，同比增长67.37%。2021年，38家上市券商合计分红金额为598.34亿元，在2020年高基数上增加约50亿元，同比增长11.39%。其中2022年完成再融资的中信证券、中国银河、长城证券、东方证券、国金证券在2021年分别实现了51.21%、40.91%、50.00%、21.49%、23.15%的分红增长率，远超行业整体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