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随笔-岁月有痕之岁末与纪念日(9)

存在

再有几十分钟又是一年了,近处的夜是静寂的,放眼出去,却不知有多少烟花正要点燃,多少人群正在欢舞。

这个时刻,有些生命的片断也如烟花,此起彼伏地在冥想里升起,或许我,该记下来。

冬雨,一夜,一天,又一夜。我站在农村的一个屋檐下,点一支烟看着雨水细细地在昏黄的灯光中穿过,屋内,一个老人正挣扎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旅途上。他紧攥我手时的坚持和温暖还留在我的掌心使我相信他可以挺过去。然而,他还是离去了。在变为程序的漫天哭声里,看着铁锨翻开青青麦田下的黄土,那是一个人最后的归宿。我仰天望着, 幸福、痛苦、荣誉、耻辱,真的有吗?

美丽的草原,导游把她的手臂大大地挥了一个圈,这是几百年前的战场,金戈铁马下颤抖的大地。留下什么了吗?我不知道。江山如画, 血流成河,无比的荣耀和悲伤都已在时间里湮没。只有那些花儿,还有那些绿草,一年又一年。

暮色下的夜市,小贩们的吆喝声也如烟花起起落落。在沉寂的间歇里,他说,你卖了多少了?她说,十二块。他说,得再多卖些。她说, 是啊,要不明天没钱上货了。然后,他掏出一支口琴,吹了一段《好汉歌》,电石灯下,长街如曲,人流如歌。

……

今年的雪依然赶在岁末来了,我轻轻舒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是么?我暂且这么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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