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年陈毅开玩笑“要撤秦基伟的职”,周总理也赞同,事后才知高明

在新中国星光熠熠的将帅群星中,秦基伟将军的名字也许没有被列在最为耀眼的行列中。在回忆录里,他也总是评价自己“文化不够”、“说话太直”。

实际上从不少细节都可以看出,这位将军不但善于观人,也很注重在日常工作中提升自我。

1964年,陈毅元帅以“撤职”的玩笑话为名,行“挖角”之实,大概也正是出于这一原因,周总理对此也十分赞同。

来自黄安的开国上将

1914年,秦基伟出生于湖北黄安县(现在的红安)的一户务农之家。

家里认为儿孙长大了至少得会记账,于是送他去念过几年书。

然而由于从小好动、没有定性,少年时的秦基伟并没有念出什么名堂。

当鄂豫皖地区爆发黄麻起义、秦基伟和同乡小伙伴一起参加红十一军时,一帮人都还是十几岁的半大伢子,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红小鬼”。

走上革命道路后,他接触到形形色色的战友和上下级,这才痛切地意识到,文化水平跟不上那是真的不行。

持续了多年的记日记、练演讲等习惯,也都是在这样的动力下逐渐养成起来的。

之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一路拼杀过来,堪称名副其实的身经百战。

1955年,秦基伟被授予中将军衔,1988年授为上将。

九纵司令员

如果要选择一个富有代表性的职务来描述解放战争的秦基伟,也许就是中原野战军第九纵队的司令员。

1947年,为了盘活整个中原大地的战局,粉碎蒋介石“重点进攻”山东和陕北的图谋,刘邓率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先是南渡黄河、后又千里跃进大别山。

由内线转入外线作战,失去了根据地作为依靠,连不少重武器都因为行军困难而不得不放弃了。

为了分担刘邓部队承受的压力,陈谢兵团受命渡河出师豫西,他们麾下的四纵成为这支部队的骨干。

与此同时,太行军区则以现有的地方武装为基础,筹建起新的野战纵队协同作战。

这就是中野九纵诞生的契机与由来,秦基伟担任首任纵队司令员。

新建立的第九纵队虽然建制仍然归属晋冀鲁豫野战军,但因为当时战局的错综复杂瞬息万变,为遵循因地制宜的原则,成立后大多数军事行动都与陈谢兵团一起进行。

后来,也是为了加强兄弟部队紧密配合而召开宝丰会议,在会场,秦基伟初次见到了时任中原局第二书记的陈毅元帅。

秦基伟自己也曾经说过,跟随时间最长的有刘伯承、邓小平、邓子恢等上级,表扬和批评都挨过不少,彼此自然很熟悉。

对于陈赓,也因为共同作战而相当熟悉,对他的学识、能力、军事指挥都很服气。

唯独陈毅,虽然此前一直听说过种种传奇事迹,但直到宝丰会议,才有了机会真正地去接触和了解。

但很可能由于两人性格中都有乐观向上的一面,办得了正事也开得起玩笑,因此每每见面都能聊得到一起去,两人间的气氛也很轻松。

玩车和唱戏

后世研究文章曾经总结过秦基伟将军的几大性格特征,其中一大特点就是“爱玩”。

从小就个性好动敢想敢干,参加革命之后更是把胆子大的特征发挥到淋漓尽致。

秦基伟的回忆录中曾经讲过他争取入党的旧事,和他谈话的营政委给他提意见,说他言谈太直、好打不平又好提意见,这些习惯需要改善。

他虽然承认了政委的话有道理,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就是这么个炮筒脾气,改不了了,再说了,“好提意见”怎么看也不能算是坏事吧?

刚加入红军初期时,秦基伟就有“玩命”的名声。

当时他担任警卫团手枪营连长,眼看着自己的队伍手上有手枪、背上有大刀,却因为有警卫任务而不能上阵。

看着兄弟部队打得热火朝天,他不止一次强烈请战,要求带队上阵。

虽然警卫团上阵想也是基本不可能批准的,却逐渐流传出了“秦大刀”的绰号。

等他当上支队长的时候,开始玩炮;当上了军分区司令员,玩上了照相机;当上纵队司令员后,又玩起了汽车;当上军长后,玩无线电;在朝鲜战场上指挥上甘岭战役,更是玩起了“喀秋莎”。

有人认为他这些习惯是“玩物丧志”,但实际上,作为指战员,主动去了解更新更多的工具,也同样是战争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巧的是,陈毅陈老总也是个爱好广泛、又对汽车情有独钟的人物。

早在法国勤工俭学时期,陈毅就见识过欧洲国家发达成熟的汽车工业,甚至还学会了开车。

只不过回国后,解放区的条件有限,往往没什么机会能让他敞开了玩车。

等到解放战争中从国民党手里缴获来了汽车,陈毅不但自己常常开车兜风,还大力促进,要求华东野战军的干部都积极学会开车,让自己多一门技能。

担任过陈毅司机的常志刚就曾经回忆,当时各部队之间配合紧密,常常需要开车送陈毅等首长去各处开会。

而开车送陈毅去中野的前夕,常志刚就接到了来自粟裕的死命令,其中一条就是“无论找什么理由,都不能让军长(即陈毅)亲自开车。”

可见陈毅开车的瘾头之大,已经到了连粟裕都觉得不插手不行的地步。

另外坊间传说,郑州解放后秦基伟请陈毅、陈赓吃的那顿著名“大餐”,也是由秦基伟自己开着吉普车载人去的。

正事面前不含糊

工作之外,他们都是爱好广泛善于玩乐的人,但一旦开始做正事,彼此间的信任和了解也是十分深厚。

在中野九纵诞生之初,秦基伟就非常明白,虽然同样是从太行走出来的纵队,但与此前的三纵、六纵等队伍相比,九纵的战场阅历是一大短板。

从干部到战士,最为欠缺的就是历练,需要锻炼学习的地方仍然有很多。

他拿出了抗战时期带学生兵的细致和耐心,向干部战士反复讲清“打出去”、渡河作战的意义何在,同时也表态从自己做起,向同为晋冀鲁豫野战军的“老大哥”看齐,也向兄弟部队学习好的经验和方法。

在此后的平汉、陇海路破击战及洛阳郑州战役中,这支队伍都打出了亮眼的表现。

淮海战役中更是袭取宿县、出击浍河,参与了分割围歼黄维兵团的战斗。

其中郑州战役期间,由于守城兵力本就以原属西北军的杂牌军40军为主,因此未战先逃,当时解放军的攻城包围圈尚未完全到位,一旦让他们跑掉,很可能会带来新的变故。

背景是突变的战场局势,秦基伟面对指示打出包票“他们跑不掉!”

果然,由于果断决策、紧密合作,最终郑州之敌仍然被中野9纵与华野14纵联手包围于老鸦陈,确实没能跑掉。

“你这个司令是当不长了”

自1949年2月起,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五军在原中野九纵的基础上成立起来,秦基伟担任首任军长。

这支部队不但参与了渡江战役、两广和大西南的解放作战,后来请缨入朝,更是打出了举世闻名的上甘岭战役。

抗美援朝结束之后,秦基伟陆续在昆明军区、云南军区、成都军区等部门担任职务,用周总理某次的评价来说,就是“负责守御祖国西南大门”。

西南三省的地貌大部分都符合“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老话,早年交通不发达的时候,想要出行一次更是麻烦。

再加上守御西南边疆本身也是重要的任务,于是当1964年初春周总理和陈毅外长访问亚非14国、回程经过昆明时,秦基伟与这两位老领导已经有好几年不见了。

当时由云南省和昆明市牵头举办的欢迎招待会上,除了接受欢迎的两位正主之外,还有百来位外交官也在现场。

面对三位数靠口才和急智完成工作的外交专业人员,秦基伟以军区司令员的身份致辞,热烈欢迎周总理和陈外长的到来。

洋洋洒洒一篇发言,有欢迎有祝贺,既表达了感谢也有对于将来的展望,不但条理分明简明扼要,发言人也全程既从容又自信,简直不像是日常主抓军事工作的人。

外交官们多少有些意外,周总理一边听着一边微笑点头,抱着右上臂的左手轻轻地敲打。

陈老总就直率得多了,等到入席碰杯时就直接夸了一波,夸他嘴巴很厉害了,这是在哪里新学来的?

秦基伟笑着说比老总的嘴巴那还是差很多的,再说了,这也都是跟老总学来的。

陈毅兴致很高,举高酒杯再祝酒,还大笑着说了一句:“好你个秦基伟,我看你这个司令是当不长了。”

欢迎酒会大家都正高兴的时候,却突然冒出了“撤职”的话头。

秦基伟自然要想办法旁敲侧击问个清楚,然而此时的陈毅却又露出了“狡猾”的本色。

先是斗酒,又是“赖酒”,还把周总理也拖进来当斗酒的裁判。

六十年代初的时候,秦基伟仍处于年富力强阶段,他一次能喝一斤茅台,而且基本不会有什么酒精反应。

可惜是陈毅又一次故技重施,明明喝酒喝输了,但却始终不肯具体解释自己说的那句话,只用一句“最高机密”来搪塞。

真相原来是“挖角”

这个不大不小的谜团直到第二天才终于揭开。

秦基伟再度前往宾馆去陪同总理和陈老总,陈毅单独把他叫到房间同他“交底”。

原来,陈毅的打算是要让秦基伟换个岗位,到外交部门去,并希望他能担任驻外大使。

陈毅不无遗憾地说,自己手下是真的缺人,既要政治上过硬,又要反应快擅长言辞,同时还得扛得住压力、坚持得了原则,这样的人说真的也不是那么好找。

虽说事出意外,秦基伟却仍然秉持着身为党员不汲汲于个人得失、哪里需要去哪里的原则。

他爽快地承诺“打起背包就能出发”,只是仍然担心自己的文化底子不够深厚,怕应付不了和外国人打交道。

原来,陈毅虽然在欢迎招待会上就差不多有这个想法了,但他还是认为应当先和总理谈。

他把想法一说,周总理也认为是很适合的人选,接着还作出了“文化人中的没文化人,没文化人中的文化人”的评价概括。

听到这句评论,秦基伟不禁又一次感叹:周总理观人的细致入微、对各方信息的博闻强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让人无比敬仰佩服。

秦基伟曾经回忆,他认为周总理的办事风格极为认真且追求细节,如果你向他汇报工作,居然用了“大概”、“可能”之类的词语,那是注定要挨批评的。

不仅如此,他往往还会从汇报的内容中提炼出值得关注的要点,针对要点进行进一步提问。

很多时候,汇报者总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得很好、巨细靡遗没有遗漏了,但总理只要开始发问,往往还是会把汇报者问倒。

每到这种时刻,周总理总是和颜悦色地给予肯定,随后要求再对那几个疑难问题进行一些调查核实。

秦基伟曾经讲过一个细节,当我国与缅甸关于领土所属问题存在争议时,周总理竟能随口就说出争议关联的几个村庄,就连每个村的面积这种细节也一清二楚。

那么秦基伟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就那么乐意转向外交工作呢?

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这位将军说了点大实话——要说个人好恶,那肯定还是更喜欢军队工作。毕竟从半大孩子就参军,做了好几十年,不但轻车熟路,关键是其中蕴含的感情太深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深深地清楚,共产党员不应该把职位高低、个人得失之类的事加入考虑,而是应当顾全大局、努力做到最好的任务结果。

再加上这一调动背后还有着周总理和陈老总的信任与肯定,更增加了他干好新工作的信心和动力。

结语

有了这样两位的肯定,秦基伟给出了“召之即去”的回答,同时也预感到一旦改变工作岗位,肯定又得新学大量的新东西。

他甚至都开始着手准备调动事务安排了,只是体检时发现了他的心脏有一些问题,到异国天气下长期居住有可能诱发疾病。

这下子就没办法了,陈毅打好的如意算盘最终没能实现。

秦基伟将军仍然主要在军事领域发光发热,1984年的35周年国庆大阅兵举行时,他还担任了总指挥。

在《秦基伟回忆录》中,也有大段篇幅留给了对周总理和陈老总的怀念回忆。

或许这就是老一辈革命家之间,外人不能尽窥其真貌的感情和默契。

参考资料:

《百战将星——秦基伟》,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

解放战争期间在三大战略区都任过副职的邓子恢;鲁晓阳;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爱玩”的解放军第十五军首任军长秦基伟;叶青松;党史博览

陈毅的汽车情;李乔;新阅读

《秦基伟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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